楼上爬,但我依然看不到家,无论站得多高都看不到。南瞻没有高到能观尽九州的城楼,九州没有高到能看往北邱的瞭望台。
除非我能到天上去,站在云层上,说不定真能看到。
我抬头望着天空,呆呆问了一句:“长极,你说天到底有多高?”
他学着我的样子,也抬头看着天空,良久落寞回神,黯然道:“很高很高,高到没法测量。”
我咂嘴,忍不住嘲笑:“废话,说了跟没说似的。”
“啪”的一下,一个响亮的脑瓜崩弹在我脑门上,我吃痛,倒抽了口凉气:“我哪里说错了,你本来说的就是废话嘛。”
他状若不悦:“那你倒是说说看,天有多高。”
“长极有多高,天就有多高。”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他一瞬怔仲,再不说话。
我讪讪关了话匣子,恁地灌了一口青梅酿,长长吐了一口气。
两两无言,唯有一轮清月。
我此时羞赧得紧,暗想自己又说错了话惹得他不高兴,他却倏而心情大好起来,舒展了一下手臂,站起来居高临下,朗声对我道:“我记得上次在藏书阁,你也说过这样的话。是不是因为我智慧无双,德貌具备,所以在你眼中,我便如天一般神圣。”
我攒了一口老血在喉,咬牙切齿道:“我才没有这样认为!”
“那定是因为我身形高大,挺拔伟岸,在你这个小矮子眼中,如同天高了。好了好了,你也莫要狡辩,知道你崇拜我。”
不是我说他,他有些时候,也忒不知羞了,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切了一声,懒得与他争辩。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那是因为……有些人就像天,看得到,够不到。而他在我眼中,便是如此。
一阵风吹来,楼下那棵海棠花被吹得花枝乱颤,抖落无数花瓣。花被风高高吹起,在空中打个旋儿,又飘飘然落下,月光下就像下了一场雪。我回头看着长极,笑得一脸灿烂:“你有没有看过雪?有没有听说过,世间存在红色的雪?”
他疑惑片刻,兀又哂笑:“南瞻虽很少下雪,却也不是不下雪,我很小的时候倒是见过一次雪。雪只有白色,怎么会有红色。”
他以为我在与他说笑,回答得颇为敷衍。
我急忙道:“是真的。我没有骗你,这世上真的有红色的雪。”
“那你见过?”
我恹恹摇头说没有,但仍旧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