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日。
在内阁三大阁臣鲜有的“天塌了我们来扛”的态度下,小万历破例同意,在治河之策尚未明确前,为河漕之事拨付一百万两白银。
当下的大明。
许多事情不是无人能做,而是官员之间互相推诿、利益倾轧、结党弹劾,外加朝廷拨钱困难,使得一些官员寒了心。
有良策也觉得不但难以完成,反而得罪人,故而知而不言。
此策。
不是因沈念聪颖而独有他能想出。
而是沈念没有将个人仕途放在眼里,无惧犯错。
沈念就像一个火折子。
将易燃易爆的殷正茂和燃爆点非常高的吕调阳与马自强全都点燃了。
朝廷提供充足预算,内阁敢于揽责,下面的官员才有胆气主动请缨,治河的成功率才能进一步提高。
没有张居正的朝堂。
要想贯彻新政改革,三品以上的实职官员必须拥有这样的胆气。
翌日。
朝廷拟旨对外宣告——
拨付一百万两白银用于河漕。
凡五品以上通晓治河之事者,皆可呈递治河新策,竞选河漕总督之职。
与此同时。
无资格竞选河漕总督之职的官员胥吏、百姓,有献良策者,亦有重赏。
前河漕总督吴桂芳的治河之策,乃是五万两级别的治河之策,如今朝廷拨付一百万两,自然要重新拟定治河之策。
此旨意。
令京师内一些担任过河道官、漕运官的官员都兴奋起来。
朝廷给钱,给权,给特例擢升的机会,谁有能耐,谁就能在仕途之上更进一步。
两日后,朝廷再次发布御旨。
命工部牵头,河患主要发生地河北、山东、河南、江苏四省的地方官协同,筛选懂治河者,然后于两个月后,在京师召开一次安澜大会。
参与者为——
地方河道官、漕运官,精通水文、地貌、擅于绘制河道图的官员胥吏,以及常年活跃在河漕之上,有技术或发明的河工、漕工。包括擅于制造专用于河漕之上器械的铁匠、木匠,擅于清淤的浚工、民夫、河兵等。
朝廷会派遣厂卫秘密监察,有遗漏合乎标准参与者的地方,对地方主官重惩。
简言之:于治河有利,擅别人不擅者,必须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