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听医师的。”工人点头,从嘴上摘下没点燃的香烟,上下摸索没找到衣兜,于是就别在耳朵上。
林博在昨天已经剔除了这名患者眼部的息肉,今天给他空荡荡的眼眶安装义体。
“唉!”他躺在手术床上,睁着眼睛不说话,忽然翻身坐起,跳下床跪在地上,朝守夜人砰砰磕头。
林博等他平复下来,替他捡起掉落的香烟,再次嘱咐,“这两天别抽烟。”
“好、好听、听医生的”他抽噎。
“记得留心报纸上的消息,过两天,我给你治脸上的疤。”
工人甩掉拐棍,大踏步走了,聊着最近城市里有没有招工的消息。
最后一个来访的是老妇人,都临近傍晚了才来,有个年纪相仿的妇女陪着她。
她的眼睛是年轻时哭瞎的,先是一颗眼睛不舒服,过阵子两颗眼睛的视力都没了,如今像是灰沉沉的玻璃珠一样镶在脸上。
她进门后局促地向守夜人道歉,说自己来得太晚了,解释说一个人不敢出门走太远,所以在家里躲了一个白天,等邻居有空才请她帮忙把自己带过来。
“医师,这看眼睛,要多少钱?”她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布包里是一个纸包,纸包里是整齐迭放的钞票和硬币。
“不要钱。”林博笑着搀扶她走进手术室。
灯塔的访客等不多时,守夜人就带领老妇人走了出来,她很安静,盯着垂暮的夕阳看了一会,再看向送自己来的邻居,迟疑一会,轻声说:“你老了好多呀。都快认不出来了。”
“都老了,都老了。”
邻居上前拉住老妇人的手,她们朝守夜人点点头,聊几句当年老提姆还在的时候,那时候的灯塔是何等冷清的模样,最后相伴并肩,慢慢离开了岬角。
至此,石塔镇的残疾群体,基本上都已加装了金属义肢,只剩耳聋、毁容者还在等待。已有数十人恢复了劳动能力,重获健康。
林博回到三楼,听到一个箱子里飘出微弱的呢喃,那是金属义肢的原型,它的残响进阶,已经开始干涉现实世界了。
远在洪都,赐福医药公司的广告牌更加完整,除了标语外,还有几只灿烂的金属胳膊展现在画面中。报纸上的二版头条,正是维伦珀尔子爵带领石塔镇义肢移植者在洪都善母教会医院展览的消息。
这座城市,准备好了再次被这个神奇的子爵所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