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略一沉吟,便隐隐猜到了原因,唇角浮起一丝冷笑,对封氏道:“先请邢姑娘过来,再将来人领进来。”
不多时,邢岫烟匆匆而至。这姑娘今日穿着藕荷色绫袄,外罩月白比甲,发间只一支素银簪子,一如既往显得清雅脱俗。她尚不知何事,见礼后便安静地立在元春身侧。
王善保家的进来时,满身带着外头的寒气。这婆子穿着簇新青缎掐牙背心,头上竟晃着一根金簪,见了姜念、元春,便堆出满脸笑来:“给姜姑爷、大姑娘请安。”眼睛却往邢岫烟身上瞟了瞟。
“大太太忽打发你来,不知所为何事?”元春语气平淡,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琴轸,她心中不喜邢夫人,也不喜这个王善保家的。
王善保家的干笑两声:“我们太太说,邢忠夫妇虽说是遇了匪,到底”她咽了口唾沫,“到底因着姜姑爷的差事才惨死的,论理姜姑爷该给咱们太太一笔赔偿才好!另外,姜姑爷又要收养邢姑娘,便相当于要买了邢家这姑娘,也该出一笔钱!二者合起来,该给咱们太太二千两银子!”
屋内霎时死寂。
炭盆里“噼啪”爆出个火星,惊得邢岫烟浑身一颤。
元春知道邢夫人是个贪财自私、心胸狭隘、猜忌多疑之人,饶是如此,她还是被邢夫人的此番行为惊愕了。
元春错愕之中脸色泛白,心中叹道:“邢夫人好歹是荣府的大太太,又是诰命夫人,怎做出这等市井泼妇的勾当?唉,我娘家竟沦落到这种地步了么?”
“大太太真是思虑周全。”姜念忽然轻笑一声,指尖划过九霄环佩琴尾的焦痕,又猛地按住琴弦,发出刺耳噪音,“此事倒是好商量的,你且回去请大太太来,我当面与她商量。”
王善保家的闻言一喜,以为姜念这是同意要给二千两银子了,心中鄙夷:“一直听闻这姜姑爷是个厉害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王善保家的道:“姜姑爷将二千两银子直接给我,由我带回去交给大太太便成,何必劳动大太太亲自走一遭?”
姜念依然保持着笑脸:“这可不成,二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须大太太亲自来一趟,银子也须当面给她才好。”
王善保家的还要纠缠,姜念却忽然冷下脸来。
无奈之下,王善保家的唯有告退。
待她离开,元春忙向姜念问道:“大爷意欲如何处置此事?”
姜念沉声道:“既是冲着我来的,此事夫人不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