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立的父子二人。
清风掠过湖面,吹动荷叶,沙沙作响,更衬得周遭一片寂静,仿佛连那天光云影都凝滞下来,静候着一场关乎天家血脉的密议。
泰顺帝恭谨地在景宁帝身旁的小杌子上坐了,虽是并排,仍恪守着分寸。
景宁帝则继续用紫竹钓竿垂钓,目光凝注于碧波之上那一星浮漂。
日头虽已西斜,余威犹在,晒得湖面金鳞万点,晃人眼目。
水面平澈如镜,将父子二人的身影倒映其中,一个闲适垂纶,一个凝眉端坐,仿佛一幅天然图画,然则画中之意,却深沉如海。
泰顺帝略定心神,便将今日袁时找姜念寻衅之事,原原本本,细述了一遍。他语速平缓,虽未添油加醋,“野种”二字却说得清晰沉重。说罢原委,他便表示要对袁时革爵圈禁。
景宁帝静静听着,手中钓竿纹丝不动。
待泰顺帝说罢,景宁帝斑白的双眉蹙起。恰此时,浮漂猛地往下一沉!景宁帝却并不急急起竿,只就着那鱼儿咬钩的力道,沉声说了一句:“袁时确是性情放纵,行事不谨。朕早已冷眼旁观,看出他非可造之材,前番便与你言明此子断不可为储君。你既已决意,便将此子革爵圈禁罢!”
言毕,手腕一抖,一尾不算小的鱼儿被提出水面,在半空中挣扎扭动,鳞甲在阳光下闪着光,却显得凄艳。
泰顺帝接口道:“父皇圣鉴万里。儿臣思忖,父皇既已恩准袁易那孩子认祖归宗,列入玉牒,儿臣愚见,此事可火速办理,以正名分,亦免再生事端。”说罢,便屏息凝神,等候圣裁。
景宁帝将鱼儿放入身旁鱼篓,目光却仍投向微漾的湖面。
良久,景宁帝方缓缓颔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可!此事关乎天家血脉,非同小可,不必廷议,徒惹纷争,直接谕令宗人府,办理袁易归宗事宜!”
泰顺帝闻言,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喜意顿生,正欲谢恩,不料景宁帝语气一转,淡然道:“和简亲王掌宗人府印信十有余载,虽无大过,却也未见大功。朕看,也是时候换一换人了。”
景宁帝顿了顿,目光深邃:“朕明日便下旨,命老十三接掌宗人府宗令一职!”
此言一出,真真是喜从天降!泰顺帝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狂喜。十三弟无疑是整顿宗人府、推行己意的不二人选,比那面和心不和的和简亲王,强过何止十倍!
景宁帝凝视着儿子眼中难以掩饰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