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上船前,她在江边一处旧庙中短暂停留,手中缓缓翻阅一册旧账。
那是楚延策当年留下的遗笔。
她当初在宫中地库中翻出残卷,如今再细看,心绪一层层泛起。
他早已察觉叶嘉言的问题,却没能查到苏冶。
霍思言缓缓将那一页合上,眸光如水。
“楚延策你没查完的,我来。”
就在她登船那夜,江岸远处,一艘画舫内灯火未熄。
黑衣人披袍立于窗前,身后一名少年低声道:“她果然没死。”
“她也查到了苏冶。”
黑衣人语气淡淡:“意料之中。”
“她若这么容易死,我也不必忌惮她。”
“盯紧她,若她再进京把她埋在半路上。”
少年一惊:“可那是谢府的人也”
黑衣人冷声道:“再好一条狗,也不能坏了主子的局。”
京城太和殿内,太后独坐夜灯下,窗外风吹竹影斜斜。
身旁女官低声回禀:“霍姑娘已有密信送回,明早可抵京郊。”
太后微一颔首,未作声。
女官又低语:“兵部几人已蠢动,苏冶旧属之一已被枢台逮走,口供已录,牵出一名西北副帅。”
“事关边防粮调,若追下去”
太后终于抬眼,眸中冷意沉沉。
“你是说,查到底?”
女官跪地:“若按霍姑娘的查法,必然一查到底。”
太后沉默了许久,低声一叹:“这孩子心太狠真是越看越像他了。”
“可是这世道真容得下一个楚延策第二?”
烛火轻晃,似乎连夜风都压低了几分。
而此刻,霍思言立于船头,抬眼望向京城方向。
她知,下一回合,便是正面交锋。
天还未亮,京郊驿馆已悄悄被人清空。
霍思言一行人低调入驻,不走正门,不惊动官差,连马蹄声都被稻草封住。
秦筠与谢知安先她一步抵达,已将府中安插之人部署在外,不让一只蚊子飞进去。
“你居然真没死。”
秦筠端坐檐下,望见霍思言打趣道:“你要是死了,我得给太后跪几天灵前。”
霍思言撩起披风,步入厅内:“你跪灵,她真不一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