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得婆家也是存了旁的心思好比此事是晴雯之母张罗的,谁知其会不会仗了陈斯远势,转过头来压婆家一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母女好似注定分隔一方,这等事儿陈斯远不知如何劝说,只能等晴雯自个儿想通。
略略休憩,陈斯远便往隔壁而来——后日启程,总要与邢忠一家说一嘴。谁知还不曾出门,便听得隔壁传来吵嚷声。
陈斯远心下纳罕,待出得门来,便见隔壁门前停了两伙人。一伙三人,一个账房领了俩青皮;一伙俩人,却是一老一少两个尼姑。
刻下便有青皮喇咕上前拍门:“邢忠,快开门,胆敢拖延片刻,老子拆了你家门!”
须臾,大门开了个缝,便见邢甄氏战战兢兢露出半张脸来,哆哆嗦嗦道:“你,你们要作甚?”
青皮撇嘴道:“自是讨债!”
掌柜模样的上前道:“邢甄氏,你男人六日前来得月楼吃的席面,总计挂账三两二钱,又写下借据,支了十两纹银。说好了昨日归还,偏生昨日不见其人影。不得已,鄙人只得亲自上门来讨还了。”
“啊?”
不待邢甄氏说些什么,一旁的老尼道:“阿弥陀佛,施主,还请将我那徒儿还来。”
陈斯远挪步上前,隐约瞥得邢岫烟便在门后,心下不禁一动,上前叱道:“尔等意欲何为?”
众人纷纷看过来,邢甄氏见了陈斯远,顿时好似见了救星一般,两步蹿出来扯了陈斯远道:“远哥儿可来了,这,这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陈斯远安抚道:“舅母宽心,一切有我呢。”
那掌柜的见陈斯远衣着不凡,当下不敢怠慢,拱手笑道:“这位公子请了”
陈斯远沉着脸儿道:“也甭废话,咱们一桩桩、一件件的来,邢忠乃是我堂舅,既欠了你家银钱,可留下借据?”
“有,有!”掌柜的紧忙自袖笼里抽出两张借据来。
陈斯远劈手夺过,瞧了眼上头蚯蚓爬也似的文字,蹙眉道:“尔等且稍待。”
说罢闪身进了门里,果然便见邢岫烟停在门后,头上插着木簪,身后还藏着个战战兢兢的篆儿。
陈斯远上前颔首,将借据递过去道:“表姐且看看,可是堂舅文字?”
邢岫烟意味复杂地应了声儿,低头观量了几眼,这才道:“是父亲写的。”
“好,我这就将人打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