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了环儿抄写佛经,吃穿用度上再苛待几分,便是闹到老太太跟前儿也是无用。
想到此节,赵姨娘不禁哭得愈发伤心。心下哀叹着,这偌大的荣国府,少了老爷看顾,谁还能护得住她们娘儿俩?
脑子里将荣国府众人转了个遍,不经意便思量起陈斯远来赵姨娘忽而想起了什么,哭声为之一滞,顿时精神抖擞道:“是了,还有你姐姐!”
贾环撇嘴道:“她?她只顾着宝玉,哪里管过咱们?”
赵姨娘啐道:“你知道什么?前一回太太说漏了嘴,你当她心下不计较?”
贾环道:“便是她想管,又如何管得了?”
“你懂什么!”赵姨娘抹着眼泪笑道:“她是管不了,可远哥儿能管啊。”
贾环听了个莫名其妙,心道怎么又扯到陈斯远身上了?待要追问,却被赵姨娘揪起来,推搡着出了门儿:“去仪门等着,要是瞧见你姐姐了,你就回来说一声儿!”
贾环答应一声儿,只得臊眉耷眼而去。
及至酉初时分,众金钗方才尽兴而归。
贾环瞥见探春,扭头便回了赵姨娘院儿。那赵姨娘这会子越琢磨越有道理,当下哪里还坐得住?领了两个丫鬟便往秋爽斋而来。
却说众金钗游玩一日,又饮了酒,一个个都微醺而归。探春方才别过惜春、宝钗,进得秋爽斋里换过一身衣裳,便有侍书蹙眉来回:“姑娘,赵姨娘来了!”
一日的好心绪顿时散去大半,探春叹息一声,只得往前来迎。
谁知甫一出来,遥遥便见赵姨娘满面堆笑,探春心下咯噔一声儿这面孔她熟得很,每回赵姨娘来打秋风都是这般情形。
她上前见过赵姨娘,不待开口,赵姨娘便扯了其手亲热道:“我的儿,可是饮酒了?瞧瞧这一头汗珠子——”
说话间扯了帕子便来擦拭。
探春唬得偏头避开,说道:“姨娘,我月例银钱也不多了”
赵姨娘愣了下,道:“偏你这孩子多心,我这回可不是为了银子。”
探春这才仔细端详赵姨娘,见其虽满面堆笑,一双眸子却红肿不已。赵姨娘四下瞧瞧,扯了探春便进了卧房,又与几个丫鬟交代道:“我与探丫头说几句体己话儿,你们可别进来。”
待进得内中,母女两个落座床榻上,赵姨娘便苦着脸儿道:“你爹爹这回怕是彻底厌嫌了我连环哥儿也不大理会了。”
探春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