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立时恼了,道:“既寻不回来,官差还有脸要茶水银子?”
清梵道:“韩嬷嬷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若不给些茶水银子,只怕官差便要生事呢。”
妙玉好一阵无语,只得打发清梵往前头送了二十两银子去。
清梵才走,便有智能儿来寻。
待进得内中,便与妙玉道:“姑住持,庵中米粮已不够三日之用,师姐们让我来问问住持如何采买。”顿了顿,又道:“另则,侧殿烧了一半,只怕修葺起来也要银子。”
妙玉道:“米粮之事,只管去寻清梵。至于侧殿且留着吧。”
她心下想着,左右地契不在自个儿手中,这修葺自然不会落在自个儿头上。
答对了智能儿,还不等妙玉静下心来,前头又出了事儿。吵嚷喧闹之声,便是在跨院里也听得真切。
少一时便有清梵哭丧着脸儿来寻,道:“姑娘,不好啦!有个卢员外拿了地契领着家丁寻来,说此地已为其所有,要咱们三日之内尽数搬离。另则,侧殿烧了大半,那卢员外还要咱们赔付银钱呢。”
妙玉气得浑身哆嗦,起身铁青着脸儿道:“那侧殿又不是我烧的,凭什么要我赔?”
清梵咬着下唇不言语,只瞧着妙玉。那意思是,众女尼都没银钱,还称妙玉为住持,可不就要妙玉来赔?
妙玉又不是傻的,心思一转便明白过来。当下叹息一声儿,再也扮不得高人,只好与清梵往前头寻去。
却说这日陈斯远品评过众金钗诗词,虽逐个都赞了,心下却也分了高下。黛玉才情卓著,自是头一等的。让陈斯远惊奇的是,那薛小妹才情不让宝姐姐,二者竟难分伯仲。
惊奇之余,便有芸香送了帖子。
陈斯远过问一嘴,芸香只道有仆役打后门儿送来的。陈斯远铺展开扫量一眼,立时收拢了——此番却是薛姨妈来信相邀。
算算二人好些时日不曾亲近,陈斯远自是心猿意马。当下读书半日,晌午时推说与友人宴饮,偷偷摸摸便去了大格子巷。
那薛姨妈早就来了,二人小别重逢,自是好一番缱绻缠绵。待亲热过后,薛姨妈便说起正事儿道:“你得空往梅翰林家中去一趟,万万不可让琴丫头的婚事成了!”
陈斯远问道:“这是怎么个说法儿?”
薛姨妈翻了个白眼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有了梅翰林做靠山,那皇商的差事岂不是要落到二房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