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儿,其后又去了王夫人院儿。直到这日晚饭过后,母女两个才往东北上小院儿去了。
陈斯远按捺不住,频频在房中踱步,却也知薛姨妈与宝姐姐单独见了还好说,若是一并见了,难保时日一长边露出端倪来。
香菱、红玉、五儿见陈斯远坐立不安,顿时偷笑不已。
待申正时分,陈斯远业已用过晚饭,便有红玉欢喜着入内道:“大爷心心念念挂着的宝姑娘来了。”
陈斯远猝然起身往外迎去,也不理会几个丫鬟的打趣。当下三步并作两步,出了屋便见宝钗领着莺儿挪动莲步而来。
多日不见,宝姐姐果然又清减了几分,一张圆润了脸儿憔悴不已,又生生瘦出了颧骨与尖下颌。
陈斯远顿时又心疼了几分,也顾不得此时还在外头,两步上前握住宝姐姐的手儿,道:“妹妹怎么又清减了?”
宝姐姐苦涩一笑,摇了摇头,道:“这几日有些上火,不大吃得下东西。”
“那怎么行?”陈斯远扯了宝姐姐便往内中行去,蹙眉道:“可是你家中吃食不合胃口?前两日我打发庆愈定制了一口铜锅,又冻了些上好的羊羔肉,过会子我陪妹妹吃一些?”
宝姐姐抬眼,便见陈斯远眸中满是情意,顿时心下稍稍熨帖,过后又满是苦涩。暗忖道,先前为正妻,自是要多有避讳而今只能为兼祧妻,她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于是便点了点头,道:“也好,倒是许久没吃铜锅子了。”
陈斯远紧忙给红玉递了个眼神儿,红玉会意点头,紧忙吩咐人去准备。
陈斯远扯了宝姐姐进得内中。香菱奉了香茗,随即招呼莺儿等一并退下,独留了陈斯远与宝姐姐在房中。
陈斯远将宝姐姐搂在怀中,低声道:“妹妹还在为文龙之事伤心?”
宝钗摇了摇头。不是伤心,是绝望。好不容觅得良人,满心满眼指望着从此与其琴瑟相和,自个儿操持内宅,让其心无旁骛。待来日良人青云直上,也为自个儿挣一份诰命。
谁知一朝天倾,亲哥哥薛蟠一死,为了薛家大房宗祧计,便是再不甘愿,宝姐姐如今也只能为宗祧妻。
心下苦涩又有谁人知?
“我知妹妹心思,你且放心,来日若我入仕,定多立功劳,一准儿给妹妹赚一份诰命来。”
宝姐姐抬眼,一双水杏眼盈润,泪珠子好似短线珍珠一般掉落。略略歪头贴在陈斯远怀里啜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