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远哄劝半晌,宝钗方才平复下来。
转念想起先前情形,便道:“我今日与妈妈去姨妈房里说话儿,那夏金桂连番挑拨,姨妈虽不曾说什么,可看我与妈妈的眼神颇为着恼。”
陈斯远嗤笑道:“这是嫌贪你家的银子贪少了?”
宝钗没回,又道:“姨妈又说拆借银钱周转,妈妈咬牙答应拿出三千两来,谁知姨妈转头儿又说不急。”
陈斯远思量道:“这是故意上眼药呢,料想那夏金桂早就允过你姨妈了。”
宝钗点头,道:“我观姨妈已生落井下石之心,只是碍于我哥哥才去,又新得了我家营生,这才不好下手。我那姨妈最是心狠,你你要多加小心。难保她不来害我,便来害你。”
陈斯远倒吸一口凉气,他一向以为自个儿卓然在外,与贾家纷扰参与不深,断不会被王夫人惦记上。
如今薛蟠一死,谁娶了宝钗便能凭空吞了薛家大房家业。荣国府入不敷出,王夫人为保掌家之权,纵容下头奴仆吃拿卡要,开销愈发靡费。这没银子花用,说不得便要王夫人自个儿贴补。
可饶是王夫人嫁妆再丰厚,又哪里撑得住这一大家子的开销?
没准儿,有心人一挑拨,便生出将自个儿害死之心!
只要自个儿一死,宝姐姐来日必不好嫁人。盖因阖府都知自个儿与宝姐姐早有私情,此事传扬出去,又有哪个正经人家不会心有顾忌?
到时候王夫人重提金玉良缘,许薛家兼祧事,这白花花的银子不就到手了?
陈斯远思量罢了,赶忙道:“妹妹提醒的是,看来往后得多加小心了。”
宝姐姐又抬眼看着陈斯远,低声道:“我如今别无所求,只求咱们两个平平安安,不拘来日你中没中皇榜,春闱过后我我都嫁过来。”
“好。”陈斯远一口应下。
二人对视须臾,宝姐姐鼻息渐重。陈斯远探手抚了宝姐姐的脸儿,俯身正要覆在丹唇上,谁知二人方才略略触碰,便有外头的红玉道:“大爷,琴姑娘送茶点来了。”
陈斯远与宝钗对视一眼,宝姐姐赶忙起身落座一旁,旋即便见人影转过屏风,薛宝琴噙着笑意入得内中。
见得二人,宝琴敛衽一福,道:“远大哥、姐姐,这冬日里干燥,前儿个听红玉说远大哥干燥得流了鼻血,我便制了一些抹茶绿豆糕来。”顿了顿,又好似后知后觉一般掩口惊道:“呀,我冒冒失失就来了,会不会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