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咬着下唇道:“是不是有些太过歹毒了?”
陈斯远却道:“成大事不拘小节,错非她们下黑手想要害了三妹妹,咱们又何必行此歹毒之事?这叫一报还一报。”
宝钗心下极为赞同,点了点头,又问道:“三妹妹今儿个如何了?”
陈斯远蹙眉道:“一早儿那胡太医又来开了方子,林妹妹瞧了一眼便说不通医理,三妹妹没吃还好,吃了只怕就要大病一场。”
宝钗蹙眉道:“姨妈行事真真儿是愈发肆无忌惮了。”
陈斯远道:“那日回来,我本当老太太会敲打太太一番,不想至今也不曾敲打,也不知老太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宝钗挪开身形,起身说道:“我倒是略知一二,说是老太太近来身子骨也不大好,吃不下、睡不安稳,只怕是有心无力吧。”
宝姐姐也不避讳,扯了陈斯远落座绣床上,道:“不过,老太太倒是将几个管事儿的身契给了凤丫头。”
陈斯远暗忖,这是敲打过了啊。只是老太太怕是缘木求鱼、刻舟求剑了。王夫人先前一直压着性子,如今受了夏金桂挑唆,行事愈发乖张,哪里还会再隐忍?
如今年关将近,只怕转过年来大房、二房便要斗个热火朝天。
二人略略温存一阵儿,宝姐姐有些情难自禁,亏得心下还有一丝清明,这才将陈斯远推了出去。
陈斯远回味着打蘅芜苑出来,谁知迎面就撞上领了小螺而来的宝琴。
琴丫头明眉皓齿,见了陈斯远紧忙快行几步,提着篮子敛衽一福,仰着小脸儿道:“哥哥是来瞧姐姐的?真真儿厌嫌哥哥与姐姐情深义重,也不知来日我病了,哥哥会不会也来瞧瞧我。”
陈斯远牙痒痒,探手轻弹了下宝琴的脑门,教训道:“哪里学来的茶言茶语?还不快快收了去。”
宝琴捂着脑门瘪嘴道:“哥哥说的什么话儿,我怎么听不懂?何为茶言茶语?”
“就是阴阳怪气儿。”
宝琴道:“聘书已下,来日我可是要与哥哥相伴一生的,如今不过是心下吃味而已,又怎能算得上是阴阳怪气?”
陈斯远略略俯身绷着脸儿道:“小小年纪不学好,你再这般说话儿,我可就不理你了。”
宝琴眨眨眼,面上一垮,蹙眉道:“原来哥哥不喜这样子的,那我回头儿琢磨琢磨,定要讨了哥哥欢心。”
说罢又是敛衽一福,道:“哥哥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