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了。犹记得老太妃一去,好似勋贵人家禁筵宴音乐一年,庶民禁婚嫁三月。
不过这话不好透露,陈斯远便起身送过了邢夫人,随即回转书房中安心攻读起来。
到得二十九日,侯淑人送来信儿,说合过庚帖,二人八字相合,又约定初一日过府下小定。
陈斯远赶忙往廖府走了一遭,打算自个儿置办小定之礼。谁知此举惹得廖世纬大为不悦,沉着脸道:“你既父母早亡,宗亲疏远,下定之事自有我这个老师操办。
老夫虽家资不丰,可这小定礼还是拿得出的。”
陈斯远说不过廖世纬,只得将此事记在心里。又听闻恩师有两子一女在老家孝顺祖母,便拿定心思待来日便宜师妹出阁时,多多添妆以报还今日之情。
倏忽到得三月初一,这日巳时初荣国府中门打开,廖家仆役抬着几台小定之礼先行入府,过得一刻才有侯淑人乘轿而来。
邢夫人乐滋滋迎了侯氏往荣庆堂叙话,二姑娘不好露面,便由凤姐儿点算小定之礼。
计有:金二十两、银二百两、珍珠十两、各色绫罗绸缎二十匹、绵胭脂二两、金花胭脂二两、猪两头、北羊四头、鹅八只、各色酒水二十瓶,茶、果、米、面若干。
单只金银珍珠便值五、六百银子,算上余下的,便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两了。
侯氏治家极严,廖家仆役行至有度,加之小定礼极为丰厚,是以外院下人不敢小觑,听着凤姐儿吩咐点算过了,便将小定礼送去了贾母私库。
凤姐儿登记在册,鸳鸯拿钥匙开了私库,待安置停当这才锁门而去。
荣庆堂里其乐融融,侯氏笑吟吟说了些吉祥话,与邢夫人换过婚书,便商议起婚期来。
侯氏就道:“老太太、大太太也知,明年要开恩科,枢良的老师想着,总要先紧着科举一事,这婚期不妨等过了春闱再议?”
邢夫人附和道:“如此正好,也留了时日让我给迎春准备嫁妆。老太太可有想法?”
软榻上的贾母笑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哪里有旁的说道?远哥儿才情、能为没的说,万不可因着婚事耽搁了前程,婚期就如淑人所言,等明年春闱过了再议。”
此事就此定下,贾母又留了侯氏用午饭,早有荣庆堂的丫鬟巴巴儿往缀锦楼递信儿,二姑娘听闻下了小定、签了婚书,顿时羞不可耐,躲在缀锦楼一整日不敢见人。
虽面如火烧,可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