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姑娘,你这招够野。"她把地图卷起来塞进腰间的竹管,竹管上还刻着八卦纹,"当年我跟着师父学布阵,哪敢想拿凡人的记忆当活阵?"
罗姑娘摸了摸发间的绒花,耳尖有点发烫:"我也是昨夜做梦...梦见好多人围着火堆唱歌,他们手里都举着亮堂堂的东西。"她没说那些歌声里,有个声音特别清晰,说"用他们的记挂当刀"。
晨雾里小白狐的轻笑又浮起来,她攥了攥袖中的瓷片,那点温度顺着血脉往心口钻。
黄昏来得比往常快。
罗姑娘刚把最后一张符贴在祠堂门口,就闻见风里有股腥甜——是黑晶残片的味道。
她转头看向村口,夕阳把人影拉得老长,那个穿玄色大氅的身影正一步步踏进来,腰间的黑晶坠子闪着幽光,像颗淬了毒的眼睛。
"会长大人您慢走啊!"项公子突然拔高了嗓门,搬着条长凳往祠堂台阶上一坐,手里晃着个酒葫芦,"您当年是不是在这儿丢过裤子?"他故意拖长了尾音,酒葫芦里的酒晃得哗哗响,"我听村东头老井说,有回月黑风高的,有人光着腿往林子里跑,跑得比兔子还快!"
罗姑娘立刻捂住嘴笑,眼尾的细汗在夕阳下闪着光:"对哦对哦!
我梦里看见啦——您穿着白里子的中衣,脚底板还沾着泥呢!"她指了指村口的泥地,那里原本泛着青灰的泥土正慢慢泛红,像被谁撒了层碎珊瑚。
会长的脚步顿住了。
他玄色大氅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阴风,可那风碰到泛红的泥土就散了,像被谁掐住了脖子。
他盯着脚下发光的足迹——是村民们今早贴符时踩出来的,每道脚印都泛着暖红,连成个歪歪扭扭的圈,把整个村子护在中间。
"不可能!"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像刮过破风箱,"这群凡人...怎会记得百年前的事!"他腰间的黑晶坠子突然发烫,烫得他手背起了红痕——那是他当年败退时被村民追着打的记忆,是他藏在最深处的耻辱。
此刻那些画面像潮水般涌上来:他被扒了外袍,被扔了鞋子,被骂作"丧家犬"的尖叫...
罗姑娘看着会长扭曲的脸,悄悄把最后一片瓷片按进祠堂的砖缝里。
瓷片贴着砖面发出嗡鸣,她后颈的红纹跟着轻颤——那是和鬼魂共鸣的印记,此刻正泛着温柔的粉。
项公子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侧,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像在说"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