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抱着一摞残卷跨进来,发间银簪在晨光里闪了闪。
她往常总把碎发别得整整齐齐,此刻却有几缕垂在额前,眼底带着熬了夜的青影:“找到了!”她将残卷“啪”地拍在供桌上,泛黄的纸页里飘出陈年老墨的气味,“创始人临终前写‘吾魂不灭,唯寄于记我之人’——他们怕的不是咱们的阵法,是怕被人记住!”
罗姑娘和项公子同时凑过去。
残卷边缘有行极小的批注,墨迹已淡,却能看清“魂若被记,如灯续油;魂若被忘,如灯断芯”。
赵师姐的指尖重重敲在“记”字上:“那些脏东西最怕的是活人的记忆!就像阿罗能听见活人的声音,咱们的童谣、咱们的念叨,都是在给老祖宗的魂续灯!”
“所以小柱子要教全村小孩唱新童谣?”罗姑娘眼睛亮起来,她想起三天前听见的“我要来了”的声音,“我听见的不是鬼魂,是活人们在把记忆传下去!”
“对!”赵师姐抓起桌上的算盘,噼里啪啦拨了串数,“从今儿起,全村孩童每日午时齐唱童谣,用童声最干净的气儿唤醒瓷片里的记忆。等会长的礼到了”她忽然住了嘴,目光扫过罗姑娘衣襟下隐约的纸片。
项公子突然伸手揉乱罗姑娘的发:“好啊,我家阿罗成小神仙了,连灶王爷都给递消息。”他嘴上调笑,却在转身时冲赵师姐使了个眼色——赵师姐点头,不动声色将残卷收进木匣。
供桌上的瓷片突然轻震,罗姑娘摸了摸心口的纸片,后颈金纹的热意顺着血脉往上涌。
这时一道银影从梁上跃下,小白狐蹲在供桌角舔爪子,尾尖扫过那枚瓷片,带起几点金粉:“命”它刚开口又闭上嘴,歪头看了眼罗姑娘,忽然用尾巴尖儿拍了拍她手背。
“阿罗,陈阿婆说韭菜盒子蒸好了!”小柱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罗姑娘弯腰抱起小白狐,它的毛软得像团云,却在她耳边轻轻“嗤”了声:“笨。”
项公子已经拎起装韭菜盒子的竹篮往外走,赵师姐抱着残卷跟在后面,阳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洒下金斑。
罗姑娘望着供桌上的瓷片,忽然觉得那上面的裂痕似乎浅了些。
小白狐从她怀里跳下去,蹲在供桌边缘舔爪子,银毛在风里翘起几缕,懒洋洋道:“小白狐尾尖扫过瓷片时,供桌上的金粉突然腾起细雾,在半空凝成模糊的女子轮廓——那是个穿月白襦裙的身影,发间斜插一支木簪,眼尾的泪痣被金光衬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