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四角的红纹突然泛起微光。
起初是若有若无的细丝,随着她每念一个名字,红纹便像被点燃的烛芯,一寸寸爬满梁柱。
项公子的金痕"唰"地立起来,在半空凝成问号,他却只是笑着摇头——他早该想到的,阿罗的能力从来不是"看见",而是"记得"。
"他不是来看我的。"罗姑娘突然开口。
她没睁眼,却知道项公子正走进来,衣摆带起的风里有桂花糖饼的甜。
"他是来看''她''的。"项公子在她身旁蹲下,金痕轻轻碰了碰她手背,"所以你继续装傻,我负责让他信。"
罗姑娘睁开眼,月光透过窗棂落进她眼底,像撒了把碎星星:"那...我们明天去买糖稀?"
项公子挑眉:"你要捏糖狗?"
"不。"她笑着摇头,"我要捏只摇尾巴的糖狐狸。"
第三日黄昏的风里裹着槐花香。
罗姑娘蹲在祠堂台阶上剥毛豆,项公子躺在廊下的石凳上啃黄瓜,金痕缠着黄瓜蒂荡秋千——直到那道黑影出现在村口。
会长的青衫洗得发白,手里提的布包补丁摞补丁。
他站在离祠堂三步远的地方,像被施了定身咒,连衣角都不动。
罗姑娘数着他颤抖的睫毛——一下,两下,第三下时,他突然把布包放在门前,转身就走。
"阿罗,你说这包里会不会是..."项公子的黄瓜啃到一半,突然噤声。
罗姑娘没动,只是托着下巴笑:"要是纸扎狗,我先跑十步,你殿后?"
项公子翻身坐起,金痕"唰"地缠上他手腕:"我跑五步,你跑五步,公平。"
布包静静躺在青石板上。
晚风掀起一角,渗出的血迹在地上洇开,映出半行模糊的字:"妧儿...爱吃甜的。"
罗姑娘的手指轻轻抠了抠石阶缝隙——那里有她今早偷偷埋的半块桂花糖饼。
第二日清晨,赵师姐端着糯米团子走进祠堂时,突然皱起眉:"这糖放多了?"
罗姑娘正擦供桌,闻言抬头。
晨光里,雪白的团子泛着蜜色的光,甜香像会走路似的,直往人心里钻。
项公子咬了口团子,眼睛突然亮得惊人。
他望着罗姑娘颈间的玉坠,金痕在腕间蹦跶成小太阳——那玉坠的红绳,不知何时换成了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