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红,睫毛像沾了露水的蛛丝,明明要哭却拼命抿着嘴——她怕自己一抽噎,就会惊了阿婆怀里的往事。
项公子的喉结动了动。
他平时总爱说些没正经的话,此刻却像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慢慢挨着阿婆坐下:"那您后来...为啥敢带头唱童谣护村?
那年山鬼闹得凶,我师父说你们村的童谣能震得鬼哭。"
阿婆的手指抚过青瓷平安符上的裂痕,像在抚过自己的皱纹:"因为我记得她啊。"她转头看向罗姑娘,眼里的光比供桌上的烛火还亮,"我记得她被火烧的时候,还护着我们这些躲在草垛后的小娃;我记得她咽气前说''要活的比苦更长'';我记得她...所以我敢不怕。"
罗姑娘的眼泪终于落下来,砸在青瓷平安符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项公子突然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闷得像被水浸过:"你看,你早就是大家的妧姑娘了。"
他的金痕不知何时爬到了罗姑娘肩头,暖融融的像团小太阳。
罗姑娘吸了吸鼻子,突然想起昨夜埋在石阶下的半块桂花糖饼——那是她怕会长再来,偷偷藏的"甜"。
可此刻她才明白,真正的甜从来不在糖罐里,不在埋起来的饼里,而在阿婆褶皱里的笑,在项公子怀里的温度,在赵师姐笔下簌簌的墨香里。
"阿罗,你看这个——"赵师姐突然翻出本泛黄的线装本子,纸页间飘出片干枯的槐花瓣。
她的手指停在某页,睫毛轻轻颤了颤,"村民口述合集里,还有段没录全的......"
祠堂外的槐树上,麻雀扑棱棱飞走了。
赵师姐指尖抚过线装本泛黄的纸页,槐花瓣打着旋儿落在罗姑娘膝头。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当年...当年烧完妭姑娘的夜里,村东头的刘铁匠带着十八个汉子,偷偷去了后山。"
罗姑娘的手指猛地攥住项公子的衣袖。
项公子反手扣住她发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直往她骨头里钻——他的金痕不知何时缠上两人交握的手腕,鳞片擦过她手背,像在轻轻安抚。
"他们用铜盆装了骨灰,埋在祠堂供桌下三尺。"赵师姐的声音有些发颤,笔杆在纸页上压出浅浅的凹痕,"刘铁匠的孙子说,他爷爷临死前攥着他的手说,刻字那天月光明得像水,七十岁的老秀才跪在泥里,拿凿子一下下凿青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