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惟明可以判断,这是典型的黑子热后期症状。
房间里的健康人,只有他和宫而已。宫也是戴着口罩,远远站在房间门口。霏云轩没有电线,这意味着所有光源都来自室内的煤油灯。现在却是七月中旬,即使是个空房间,也足以让他们汗流浃背。在这样的情境下,能够实现降温的,只有病人周遭的冰块了。
“环境太差了。”莫惟明实话实说,“这样对他的恢复很不利。如果已经高烧的情况下再患上热射病,简直与谋杀无异。”
“我们尽力了。若不是您上门检查,倒也不会点这些灯。说这些,绝对不是责备您。”
宫的态度当然客气。说话的时候,她身后的门传来敲打声。
“大师姐,冰、冰块带上来了”
“好的,你放门口就好。我一会就拿进来。”
莫惟明听出门外是徵的声音。他的视线并没有挪开,而是牢牢锁在角的身上。他因高烧进入了昏迷状态,不知现在对外界有什么程度的感知。那些黑斑,有些是淤血,有些还处于玫瑰疹的阶段。他相当警惕地进行检查,一点细节也不放过。
“还好,暂时没有看到肢体坏死的部分不过再不好转就难说了。到时候,就不得不截肢了。钱的问题,还是小事。”
宫很清楚莫惟明是什么意思。对以吹拉弹唱谋生的人来说,失去身体的一部分——尤其是手指这样的人体末端,无疑是巨大的打击。这意味着他以后也不能登台演出,只能彻底沦为掌管内务的幕后人士。倒也不是说,这就不是什么“崇高”的职业,而是意味着角师兄从此不再和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衷心希望不要发展到这个程度。”宫的手挪到胸口,“您有办法吗?目前中心医院里,有没有发现行之有效的办法?”
“您先帮我找个架子来。”莫惟明说,“能挂吊瓶的。”
“好”
宫转身开门,徵就站在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待命。她唤他去找,越快越好。徵没有耽误太久,找来了一个木质的挂衣架。因为是实木制作,很沉,但他还是尽快弄来了。
这段时间,莫惟明也没有闲着。他在仔细检查角的手脚后,开始通过酒精炉将一些器具煮沸。宫在不远处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那些她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她只是觉得,莫惟明对医疗工具的熟悉度,不亚于他们对自己的乐器——反正都是吃饭的家伙。
等架子摆到旁边,一切都准备就绪后,莫惟明却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