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向村头。两只野雉扑棱棱飞过晒谷场,替消逝的炊烟招魂。
没有人没有任何人,什么人都没有。
当她站在村子的边缘,环顾四周,只看到漫天绿色的山墙。而向下望去,环状的山脚绕成漏斗一般的形状,仍汇聚成森森密林。
村尾之外,树木便排出了阵列,根须抓进岩壁,枝干却一律向上窜去,显出一种古怪的固执。这些树生得极高,高到令人疑心它们是否要刺破天坑的边缘,去够那天上的什么。然而它们终究不能,只是日复一日地向上,将枯死的枝丫也固执地举着,不肯垂下。
梧惠很容易想到一个地方。
青璃泽。
天坑就像个倒扣的碗,村子便贴在碗的半腰处,像是碗壁上的几粒剩饭,干瘪而顽强地黏着。不远处,仍可见零星村落,只是无法判断仍有人居住,还是像此地一般荒废多年。
这村子的位置实在靠下,离天坑的底端极近。恐怕有暴雨发生时,它很容易被上涨的积水吞没。马路上无序堆放的餐具陶片,是最好的证明。仔细回想,这村里的一切,都透着黯淡的青绿。梧惠原以为那些只是黏稠的青苔,现在才意识到,它们可能是干枯的藻类。
也许更早的时候,气候如现在一样干燥,有人搬迁至此。而后气候变化,频发的暴雨使得村民被迫离开,去别处谋生。看现在的模样,兴许洪涝已很久不曾发生,但离开的人们已经不会回来。
她没能明白叶月君将她送到这里的用意。也许是无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