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意识到那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异象。那抹光越来越亮,越来越近,能看清一簇斑斓的琉璃——像神佛泣下的泪,又像坠落的教堂花窗。
它分裂了。
流行在半空炸成无数棱锥,却未四散飞溅。某种无形的力量让碎片悬停、聚拢、彼此咬合,如同被吹散的蒲公英逆溯成绒。
光焰渐熄的刹那,梧惠终于看清那并非陨石——而是个人影。
她慢慢起身。
那人正踏着琉璃铺就的阶梯向下狂奔,每一步都将足下的晶体熔成液态,又在抽离的瞬间凝成新的支点。七彩的熔浆如液态的玻璃糖,滴落时拉出蜂蜜般黏稠的光丝。
叮。叮叮。
细碎的碰撞声混着潮气漫过废墟。梧惠嗅到铁锈与檀香交织的古怪气味,像被雨水浸泡过的经卷正在自燃。那人影越来越近,发梢甩出的琉璃碎屑溅入夜风,化作流萤似的磷火。
那人坠落的速度在触地前骤减,仿佛空气突然变成了胶质。
星星化作的人出现在她的眼前。
腐殖质的气味被某种灼热的甜香驱散。梧惠的视网膜残留着光轨灼烧的残像,此刻才看清对方的模样。
藤紫色的、埋了银线的高领圆襟旗袍,在璀璨的星光下,衬出一张冰冷的脸。
“是你”
极月君将长剑猝然抬起,尖端直指梧惠的心脏。
她这才注意到,极月君的表情阴冷得可怕。那是比以往的淡漠更沉重的什么,怀疑中带着悲哀,有些忧虑,又有些仇怨。梧惠不解,但她竟从那对沉眠着三日月的眼眸中,看出相似的困惑来。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梧惠颓然道,她已经不再能接受更多的变故。“你想问什么?”她的语气算不上礼貌,“我给不出你答案。你也不必问我。我以为,你是来救我的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都是幻觉,对吧?其实你是我幻想出来的,我也根本没见到睦月君和叶月君,我甚至从来没走出曜州”
看出梧惠的痛苦,极月君缓缓将彩绘的长剑放下。她注视着跪坐在地的梧惠,眼神算不上漠然。
“叶月君?你见到她?她说什么?”
“她把我送到这儿她不是故意的,她是为了救我。那个地方突然发生战乱,炮火甚至轰炸到庙里。太可怕了她本想救很多人,但优先救了我一个。该死——为什么会这样。是羿家的军队打过去他们想干什么?到底要怎样。战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