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响。
他环顾四周,巷子空荡,人影全无。然而,一阵孩童尖利的、带着恶作剧得逞般兴奋的叫嚷声却从巷子深处传来:
“打中喽!”
随即是纷乱跑远的脚步声。
他感到顺着湿透的发梢滑过脸颊的冷水里,夹杂一丝诡异的温热。他缓缓抬起僵硬、冰冷的手指,迟疑地碰触之前被砸到的地方,然后移到眼前。
指尖赫然染着一抹刺目的红色。
尖锐的刺痛迟钝地传来。
耳鸣像钢针贯穿颅骨,盖过了街市所有的杂音。即便是特质的材料,他的视野仍在濡湿的镜片后彻底糊成一团。色彩和轮廓都融化流淌,只剩下混沌的光斑与扭曲的暗影。世界被抽离了声音与形状,只剩一片嗡嗡作响的虚空。
像一具被遗弃的空壳,疲惫沉重得仿佛要沉入地底。愤怒还没涌起便都烧尽,只余下一种近乎超脱的麻木。思考是徒劳的,感知是模糊的,所有的一切都被那尖锐的嗡鸣和视觉的混沌隔绝在外。
模糊晃动的光影边缘,一个身影正朝他靠近。
轮廓在扭曲的视野里拉长变形,如同水底摇曳的鬼魅。莫惟明扯动了一下僵冷的嘴角,尝到水和血的混合味道。一丝荒诞的、近乎快意的苦笑浮上心头。
又想怎样?
算了,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