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抬起手时,谁都看不出来,他手里还握着东西——再说当时楼梯间里一片混乱,也根本没人留意他抬了一下手。
那时水泥墙壁之间,嗡嗡震颤回荡着李斯旦的求救声、麦明河毫无助益的呼喊声;娑北花也在一遍遍地喊“发生什么了”,却得不到回答。
但就算把所有混乱和叫喊都删除,让楼梯间里恢复一片死寂,依然不会有人听见任何枪声。
罗伯特开枪时,全程没有一点儿动静。
当众人——包括两个蜥蜴——忽然反应过来情况有异时,那个形似天西的蜥蜴已经松开了一直抓着栏杆的手,笔直地朝楼梯井中掉了下去。
它跌落得很快,但是麦明河几人依然抓住了一片余光:那已经不是有血有肉、蜥蜴似的人了;那是一块四脚张开,蜥蜴形状的纸板,正中间断裂开一条缝隙,就像他们在墙壁上凿出来的裂缝一样。
“怎么回——”
契百利似的蜥蜴话没说完,第二个化成纸板,落了下去。
最后一个仍保留着女人模样的半蜥蜴,似乎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危险来自于面前五人。
它一扭头,立刻往楼下跳去;罗伯特抢上一步,冲它后背一抬手——麦明河直到这时,终于看清楚了他的武器。
纸板做的手枪,纸片似的扳机。
“你愣着干什么?”罗伯特此刻对娑北花说,“只有你可以原地升上去看看。”
娑北花咬着下唇,缓缓游到楼梯前,一点点从蛇尾上直立起身。
罗伯特盯着她身下粗壮幽绿的蛇尾,眼睛一眨不眨,手又拢住了发条。
再这样下去,他恐怕做不了任何上发条之外的事了。不,事实上,他现在还能偶尔停止上发条,已经算是很令人意外了。
“小心,”麦明河明知这二字的无用,依然忍不住嘱咐娑北花一句。
楼梯间里已经有两三分钟,没有出现下一波“救援”了;但从平行现实的数量来看,这个短暂间隙随时都会结束。
目前能逃脱,几乎全是靠运气;下一次运气用尽时怎么办呢?
李斯旦的运气,就已经先一步用尽了。
“你看见他了吗?”麦明河近乎试探似的问。
“没有。”
娑北花高高地立在半空里,仰头张望着楼上转角平台。她低声说:“我没有看见尸体,但是他肯定”
她没有把话说完,也不需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