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李斯旦留下来的,只有大量、清晰的挣扎痕迹。
散碎折断的天线,像无数银毛一样,闪烁着滚落在楼梯间里;断裂天线又成了一根根钝针,不知是割还是扎,刺穿李斯旦的皮肤,留下一片片飞溅的血痕。
血痕形成了一条李斯旦最后挣扎着、被拖拽过的路。
拼命厮打时留下的混乱痕迹,从半截楼梯处开始,拽上平台地面,一路爬上墙壁,最终消失在了“紧急出口标牌”里。
“紧急出口标牌”的外壳被打碎了,露出一个不规则的幽深黑洞。
李斯旦恐怕就是消失在黑洞里了。
在紧急出口标牌四周,墙上、天花板上,溅射开大片鲜血;血液还未黏稠凝结,仍然鲜红着,往地上滴。有时血里裹着碎裂的皮肤,“啪嗒”一声。
气味浓得有若实质,能遮蔽视野。
娑北花一手紧紧捂着嘴,似乎在拼命压制胃里翻腾的汁液;罗伯特愣了愣,手都不由松开了一会儿。
艾梅粒硬硬地站立在楼梯上,看不出反应。
“那个画在标牌上的小人,”娑北花低低地说,“从标牌上爬出来之后,又把把李斯旦活生生拖进去了?”
“看样子是,”
罗伯特从她身边挤上楼梯,鞋底踩着断裂天线,每一步声响都又脆又硬。“娑北花,你上来看看,上一层楼的灯牌上还有没有那个小人了?”
娑北花即使不愿意,也忍住了没有多说。她扫开断裂天线,缓缓游到楼梯一半处,再次立起蛇尾——“没有了。”
“紧急出口灯牌上是空的?”
“对,”娑北花仰头确认道,“只有一块绿牌子,没有小人了。奇怪”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天花板下,露着一个黑洞的紧急出口标示牌。
“那后面是什么地方?”
“什么意思?”罗伯特被她一问,也转头仔细看了一眼。
“那小人把李斯旦拖到什么地方去了?”娑北花指着标示牌说,“这个牌子是一个灯箱,从里面被打碎,应该露出电线、箱体或者墙壁才对。但现在只有一片黑你看得见尽头吗?”
她根本没有打算等罗伯特回话,说到这儿,已经掏出了手机,打开手电,将一束白光照了进去。
麦明河如在梦中一般,定定立在楼梯上,看着那一束光落入黑暗里。它勉强爬行几步,映白了前方更浓重、更拥挤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