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明河颓然跌坐在地上,手枪跌出去几步,她也没有心力去管了。
她将脸埋在手里,久久地坐在沉默中;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想哭,还是想叹,还是被巢穴抚慰了。
过了很久,麦明河终于抹了一把脸,站起来了。
她不是个傻子。
巢穴特地将伊文送到她身边,上演出今夜这一幕,肯定有目的。
哪怕“与兰骓走过半生”这件事,看起来好像并无恶意,麦明河也不会真以为,巢穴只是想要抚平梗在她心里的愧疚与遗憾。
三十分钟三十年。
她希望自己不是多心了;但想来想去,却好像只有一个答案。
麦明河找出手机,给艾梅粒打了一个电话。
“你能现在来一趟我家吗?”
短期内不必进巢穴的猎人,都是有大把自由时间的;电话挂上之后不到一小时,一脸警惕的艾梅粒就敲开了公寓门——按照麦明河嘱咐,她把海芦苇也带来了。
艾梅粒一进来就扔出了一连串问题,叫人都不知道该答哪个才好。
“怎么了?你没事吧?你遇见危险了?那个叫伊文的家伙呢?”
“我有一件事,想请你们帮个忙。”
麦明河坐在沙发上,尽量平稳地说。她怕自己情绪波荡起来,会在二人面前崩溃,吓着两个年轻孩子。“我自己可能办不到或者说,我怕我办到了之后,万一出个意外,就很难恢复原状了。”
艾梅粒盯着她,慢慢坐下来,似乎意识到了情况的严峻性。“没问题是什么事?”
“我身上的‘蛇带’,”她指了指自己,说:“你们能帮我取下来吗?”
“体外端粒”被拿下去的那一刻,就是她濒死的时候;除了急速流走、不肯回头的世界,麦明河几乎什么也感觉不到。
当“体外端粒”再次被缠回身上时,她才终于有力气重新爬了起来——无论反复几次,她也始终无法适应二者之间、一整个人生的落差。
“怎么样?”
话才出口,她仰起头,看见了二人的脸色,已经全明白了。
他们看到了。想必确实如她猜测一样吧。
“我、我不理解”海芦苇紧紧捂着嘴巴,声音含混发闷。“难道当时府太蓝撒谎了?可他为什么要撒这个谎?”
艾梅粒看看两人,尽管不明白海芦苇指的是什么,面色却也难看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