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沉默,继而笑笑,他径自转身,扣上斗笠,提剑出门了。
“先芳,带我出去吧。”他道。
李先芳似乎一直没听见刚刚的交谈,这时她请示了阶上女子,才拎着大伞连忙追了出来。
“裴,裴少侠。”李先芳低声担忧道,“您怎么也不行别礼,殿下虽然不挑下属礼节,但咱们还是尽量做好才行。”
裴液仰着头,晃悠着手中剑,斜斜瞥了她一眼:“我和殿下什么关系,还要行什么礼?”
李先芳讶然:“您、您和殿下什么关系?”
裴液道:“我们出同车,入同檐,七天前我还在她寝殿睡了一夜。”
李先芳愕然:“您您这可是杀头的话!”
她又惊又急,压低声音,简直想捂住这位恩公的嘴。
裴液笑:“我又不是扯谎。”
“那,那殿下可从来没说过。”李先芳回想着刚刚殿下的态度,实在也没觉得待这位恩公有什么不同。
“嗯,因为这两天我跟她恼了。”裴液散漫道,望着天际沉默了一会儿,“来是空言去绝踪这种人,估计也就我肯记得她罢。”
李先芳茫然怔忡,裴液在宫门前和她分别,却没急着离去,他在一处檐下安放身形,把剑横放在膝上静坐。
如果连朱镜殿都找不到,那别处就更不可能有女子的痕迹了。
从巳时到酉时,天上下了很久的雨。整个神京都忘记了李西洲。
天色完全黑下来,雨却没有要顿止的迹象,神京繁复的灯影在远处织成一片朦胧。
裴液牵马走在街边,朝着仙人台而去。黑猫蹲在他的肩上。
裴液是可以理解、或者至少可以接受水主的“消失”的,那幕在雨中淡去的画影令他印象深刻。
它们本就是灵境中的生灵。
灵境一直神秘而波荡,无有常态,已经带给他太多出人意料的神异,这样庞然的、漫延千里的一座虚境在一场大雨中从世上消逝,固然令他感到一种亘古而来的冷寂,但他也预备好接受这种笼罩身周的灵异了。
但他没想到它会将李西洲也整个吞没。
这场大雨落下来时,她还没从灵境里出来。
裴液牵马停在一家客栈旁边,敲响了门。
小二从里面打开门,探头出来:“客官?”
“给我来一份三月的国报。”裴液递给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