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筹码。
他很清楚,这个黑衣世子的性格深处埋藏着暴烈的味道,那种像血一样的腥气,裴液一嗅就得。
雍戟并不真的很习惯通过利益的勾兑与撬动来达成目的,他对神京的态度是骨子里的冷蔑,他的手腕和李度、元照差之甚远。
李西洲的生死于他而言绝非不重要,她是燕王的敌人,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死不休,只要有机会,雍戟就一定会杀了她。
就像他也一定会杀死自己一样。
在第一眼见到这袭黑衣的时候裴液心肺攥紧,冰冷和暴怒同时冲入脑中,但他深处一直在思考。
在几句之后裴液有意激怒他,然后先行闭嘴不言,那时谈话趋向于闭合。
十几息后是雍戟先开口了。
他主动把谈话重新拉回了谈判的氛围。
这确实令裴液大概感知到了李西洲的处境——她应该是受了重伤,但还没有完全落入雍戟的手中,并且她手里多半有令雍戟烦躁不安的东西。
雍戟也许确实把她困住了,但一时奈何不了她。
所以他才会来见自己。
但她能撑多久呢?三天?两天?一天?
裴液快速从雪山下来,离开了西庭心,睁开眼睛,依然身在高大的穹顶之下。
李缄已经回来了,正在墙边轻抖那把淋满雨的黄纸伞,瞧他回过神来,道:“地方查到了,龙湖。不过灵境确实封闭了,台里此前掌握的入境法子都不能用了。”
裴液点点头:“但我得想办法进去。”
“我尚未想到。”李缄道,“大概所知的那些蜃境信息也都消隐了。”
“嗯。”裴液又从怀里取出一枚圆圆尖尖的角状物,“您瞧这是个什么,此前一位水主衔来给我的。”
李缄接过,检视片刻:“象牙么不,犀角。它没随蜃境而消隐,难道并非蜃境之物吗?”
裴液摇头:“您有什么头绪吗?”
“暂无。”李缄言罢,想了想,转过身往书架而去。
裴液点点头,站起身来。
李缄回头:“何处去?”
“找法子。”裴液道,“您要有什么消息,还望及时传我。”
言罢少年戴上笠帽,肩猫提剑下台而去了。
他来时没把这位台主当作救命稻草,去时也一样。
李缄目送他背影消失在视野里,然后从窗口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