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这种时候,他都会用习剑来平定,也许一部分是他本有的习惯,另一部分是明姑娘带给他的感觉,他分不清了。
但总之无论世事多乱,握住一本剑籍,就仿佛进入了一个宁和的世界,握住了改变一切的力量。
裴液翻着书页,绝大部分的意识研习着这门幽静妖谧之剑,揣摩并确定着其中每一个细节;剩下一缕则等着仙人台的魂鸟,他想这时候李缄在做什么,雍北在做什么,西洲又在做什么,他们最快第几个时辰、能通知给他什么样的消息。
然而北方的皇宫十分安静,仿佛车队进去之后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所以当第一个时辰过去,小窗“噗”的一声被戳破,一道细影飞入的时候,裴液猛地一下就坐了起来。
然而他摊开手掌,微微怔住了,不是魂鸟细锐的尖爪,而是一枚明润的小玉剑。
少年冷硬的面容一下就松缓下来了,因为那几乎已成为一种反射,每次见到这枚干净熟悉的玉剑,那股清凉仿佛就从触肤之处一路蔓延进心里。整片夜色都安静下来,杂念消散如冰雪。
比研习剑籍要有用得多。
实在久别了,自年节之后,只闻传言之消息。
“裴液,三月无信,愿心畅体佳。
不知你是否还在神京,冒昧发剑一探。我明日入京,冀望先去寻你,不知合不合适?
临近京畿,渐闻你之消息,原来已声闻于外,非是吕蒙之三日,更近楚庄之飞鸣。
另,剑院半年修业,不知剑练得如何了,明日若果然得见,望与君谈论。
云,三月十六于京畿旅店。”
裴液深吸口气,感受到心中的喜悦一点点像潮水般泛起,它很安静平和,绝不猝然如狂。
裴液微笑一下,一字一字看了这封信好几遍,然后翻身下床,正襟危坐在桌边铺纸研墨,提笔一笔一画地回复了这封信笺。
“明姑娘,我一切都好,得闻你终于至京,心里十分高兴。
明日我可能有些行程,仙人台、修剑院、宫城不知何处,但无论何时,我都极愿意跟明姑娘见面。
练剑的时间不是很多,但也修习了一些,蝉鱼观的春剑已练完了。现下正有两门剑在学,等着请教明姑娘。
液,十六夜于修剑院挚笔。”
他细查了几遍没有错字,绑好系在小玉剑上,有些依依不舍地抚了它片刻,然后抬手放飞,任其一掠没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