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这么少?
下意识看向左右,与自家田亩相连的领居家田地,却是一眼就能大致估算出:大家伙确实都是大丰收。
唯独老农的收获,少的着实有些诡异。
带着最后的侥幸,老农将收割的粟全部称量,悬着的心也终于死了。
二百石出头。
距离关中的粮产平均线:每亩三石,足足少了近三分之一!
老农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开始疯了似的否定这个现实。
找官府报官,却被前来查探的差役,明确告知没有被人盗割的痕迹。
怀疑量具,却被那冷脸税吏毫不留情面的骂了个狗也淋透,也当面看到邻居家、同乡家的米粮,量出来的数字都非常喜人。
不等老农从呆愕中回过神,三十税一的税率下,自家七石的农税已经被税吏取走。
口赋也被折算成了几石粮食,一并被取走,只给老农一家,留下了不到二百石粮食。
再苦再难,日子也总得过下去。
老农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将这二百来石的粮食带回家。
家中,自己和老妻,外加两个幼子、三个还没出嫁的女人,总共七口人。
虽然有心多留些,但家中那个被当作粮仓的偏房,最终却只塞下五十石粮食。
老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带着剩下的一百五十石粮食,找到了当地最仁义的粮商。
不料那粮商却说:今年大丰收,粮食卖不上价,只能按照每石四十钱的价格收粮。
老农想不通,今年怎么会是大丰收。
至少老农完全没有感受到,今年是个大丰收。
但老农没得选,更不敢往深处想,深怕自己被残酷的现实所打倒。
一百五十石粮食,按照每石四十钱的价格,总共换到了六千钱。
其中还有小半三铢荚钱,却已经是收粮的粮商中,给钱给的最公道、最厚道的了。
带着钱回到家,老农强迫自己不去想,带着妻小猫冬。
正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一家七口人,哪怕有五个是没长成的崽子,余下老农夫妻也不比青壮能吃,先前预留的五十石粮食,也依旧没能撑到冬去春来。
当春天来临时,老农一家,已经欠了邻居二十石粮食。
欠的粮得还,粮种也得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