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无垠的蔚蓝穹顶之下,莽莽群山静默如亘古。
“啪,啪。”
一个裹着粗麻布的少年牧童,正无精打采地驱赶着脚下几片慵懒的羊群。日影悠长,百无聊赖之间,他的目光偶然扫过远处的崖壁。
倏地,一抹刺目的猩红攫住了他的视线。
牧童心头一悸,迟疑靠近崖下,才发现竟躺着具尸体。
尸体筋骨崩裂,早已僵冷,暗褐色的血痂大片泼洒在青灰色的岩石上,脏腑化为糜烂的浆状物,看样子是摔死的。
“我的老天爷!”牧童倒抽一口冷气,他屏住呼吸,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这人穿着寻常布衣,或许是个走投无路寻短见的城里人。
“唉”牧童叹了口气,蹲下身来摇头晃脑,稚气的嗓音带着深深的惋惜与不解:
“我说城里人哪,你这是何苦?人活一世行路难,哪有过不去的沟沟坎坎?如果你早些遇见我,我一定拉你回家去,尝尝我阿妈亲手熬煮的油茶,再带你去山外头的市集上转转,卖的都是灯塔之战前的老古董,彩旗子呼啦啦飘在天上,那才叫好看”
“”
牧童叹息着,而那具本该彻底沉寂的“尸体”,竟震颤起来!
紧接着,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中,尸体拖着满身惨烈狰狞的伤口,爬了起来!
“呜哇——!!!”牧童的尖叫撕裂了寂静,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肠肚都碎成那样了!这人怎么还能动?怎么还能活过来?!
青年散乱着满头白发,一瘸一拐起身,便要往山崖上走。
“你你还好吧?撑、撑住啊!”牧童手忙脚乱地解下腰间的羊毛腰带,不管不顾地扑上前,紧紧缠在青年血肉模糊的小腿上。
可他惊讶地发现,血已经不流了。
“喂,你要去哪!你还要跳吗,城里人!我请你喝阿妈的油茶啊,别再寻死!”牧童喊道。
白发青年顿了顿,长发黏连着血污,他像个流浪汉般,嗓音沙哑:“我是这世上最顽强的臭虫。”
“你这人,咋这么说自己!”牧童赶到他面前,拉他往回走:“走走走,你眼睛都涣散了,再这样下去怕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要跳崖,也得清醒地跳崖吧。”
这歪理邪说似乎说服了青年,青年没说什么,由着牧童拉他下山。
阿妈正在帐篷里揉着青稞面,见儿子拉回一个浑身是血的生人,惊得面团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