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巨大的暗红色的触手,像一条活的没有骨头的铁链,依旧死死地缠绕着那个男人的脚踝。但他没有被立刻拖拽撕裂,或是吞噬。
风信子庞大的身躯,缓缓地、以一种极其不协调的优雅的姿态,在餐桌旁“坐”了下来。她将自己黏滑的基座,像一滩融化的、银红色的山峦堆积在地板上,数十根触手在她身后和身侧缓缓地舞动,像一片充满了生命力的恐怖的红色海草。
她的一只巨大的独眼,就那么平静地、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趴在地上,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浑身颤抖裤裆里散发出骚臭气味的男人。
这个男人,是构成吴桐这个“个体”的最重要的、早期的“环境数据”之一。他像一本破烂的、写满了错误信息的、却又至关重要的说明书。风信子需要阅读他,理解他,然后销毁他。
“我们来聊聊吧。”她用那低沉的混响般的属于怪物的声音,缓缓地开口。那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让瑟瑟发抖的男人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共振。
“聊聊什么?大仙!神仙!怪物大人!您想聊什么我都说!求您求您别杀我!”男人语无伦次地哭喊着,不停地磕头,额头在冰冷的地板上撞出“咚咚”的声响。
风信子歪了歪那颗巨大的头颅,似乎在处理“神仙”和“怪物大人”这两个全新的称谓。
“叫我风信子。”她最终选择了那个吴桐赋予她的她最喜欢的名字。然后,她问出了第一个问题,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的天气。
“吴桐。”
“他出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男人愣住了,完全没想到这个恐怖的怪物,问出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他那被酒精和恐惧搅成一团浆糊的大脑,拼命地运转着,试图理解这其中的逻辑。
“他他出生的时候就那样一个小婴儿”他结结巴巴地说,“很小,很瘦,不像别的孩子那么能吃”
“能量摄入不足吗?”风信子打断了他,像一个严谨的科学家在记录数据,“是因为你,没有提供给他足够的食物?”
“不!不是我!”男人立刻尖叫起来,仿佛这是一种能洗清自己罪责的辩解,“是他妈!是那个女人!她身体不好,奶水不足!都是她的错!”
“‘他妈’”风信子默默地将这个词汇,与“吴桐之母”进行关联,“她,为什么会身体不好?”
一根触手,像一条好奇的蛇,缓缓地伸了过去,用那布满了吸盘的、黏滑的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