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兵鄙夷的目光和周围辽人麻木的注视下,一步步挪回了城外低矮破败的毡帐。
他救不了儿子,甚至保护不了他。在这片被征服的土地上,他们是连牲口都不如的“归化民”,反抗?只会招来更残酷的镇压,枢密院的告示上写着“汉辽一体”,可现实是冰冷的刀锋和无处不在的歧视,连活下去,都如此艰难。
就在这时,几个熟悉的身影朝他围拢过来,是同样住在城外草场边缘的辽人牧民和猎户:老猎人额尔德木图,脸上刀疤纵横的汉子苏合,还有沉默寡言的牧羊人巴根,他们和阿木尔一样,脸上刻着风霜和麻木。
“阿木尔,听说了吗?”额尔德木图压低声音,浑浊的老眼里却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城里...枢密院衙门外面,贴了新告示!”
阿木尔抬起头,木然地看着他,没什么反应,告示?无非又是催缴赋税、征发劳役、或者重申那些永远无法兑现的“汉辽一体”的空话。
“不是那些!”苏合性子急,抢着说道,他脸上的刀疤因为激动而微微抽动,“是关于海的!南边的大海!一个叫...叫‘博安洲’的地方!”
“博安洲?”阿木尔皱紧了眉头,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比天上的星星还遥远。
“对!博安洲!”额尔德木图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压抑了太久后看到一丝裂缝的激动,“告示上说,那地方比十个草原还大!是没人要的荒地!朝廷发‘特许状’,只要拿到那个牌子,自己想办法坐船过去,占下的地就是自己的!十年不用给大汗...不,给皇帝交税!”
“自己的地?”阿木尔的心猛地一跳--土地,对世代游牧的他们来说,是陌生的概念,但“自己的”、“不用交税”这几个字,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他死寂的心湖里。
“千真万确!”巴根难得开口,声音低沉却笃定,“我亲耳听见衙门里一个识字的魏人师爷跟别人解释的,告示上盖着枢密院和海外都督府的大印!错不了!”
“阿木尔!”额尔德木图枯瘦的手紧紧抓住阿木尔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我们几个老家伙商量了!留在这里,迟早被冻死、饿死,或者被那些魏人踩死!***的事...我们都听说了!这口气,你咽得下吗?”他喘了口气,眼中迸射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博安洲!那是老天爷给咱们辽人开的活路!是无主之地!不用看魏人的脸色!咱们自己去!用刀,用弓箭,用咱们的力气,给老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