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落在港口内那些明显加强了戒备、炮门开启的葡萄牙战舰上,阿尔布克尔克舰队覆灭的消息显然已传回本土,整个里斯本如临大敌。
“陈将军,”杨哲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审视的味道,“挂出使节旗,准备舷梯。传令各船,炮门开启,保持最高警戒,未得号令,一铳一炮不得轻发--但要让整个里斯本,都看得清清楚楚我们的炮口!”
“末将领命!”陈沧沉声应道,他知道杨哲又要用之前用过的、很有效的招数--威慑!用绝对的力量,在这片龙蛇混杂、敌意潜藏的欧洲首站,砸下大魏最深的印记!
沉重的舷梯轰然放下,搭在里斯本古老条石码头的瞬间,整个喧嚣的港口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骤然陷入一片死寂,所有的喧嚣叫卖、争吵喝骂、船只装卸的噪音都消失了,无数道目光--惊愕、恐惧、好奇、贪婪、深深的忌惮--如同实质的箭矢,齐刷刷射向这群不速之客。
杨哲当先迈步,踏上了欧罗巴灼热而陌生的土地,他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衫,在这片充斥着斑斓色彩、浓烈体味、金属反光与石质建筑的土地上,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冰冷的、压倒性的存在感,陈沧率领二十名身着玄黑镶银钉皮甲、腰悬雁翎刀、肩挎最新式燧发火铳的亲卫,紧随其后,沉重的脚步声敲在每一个围观者的心头。
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潮,以他们为中心,汹涌扩散,趾高气扬的绅士收敛了笑容,下意识地后退;搬运货物的奴隶僵在原地,不敢稍动;商人停止了讨价还价,眼神惊疑;几个站在远处、金发碧眼、穿着紧身皮外套、腰间挎着弯刀的英格兰或法兰西冒险家,更是下意识地将手按在了剑柄上,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甚至骇然的神情--这支东方船队的规模、那巨舰上黑洞洞指向港口和贝伦塔的炮口、以及眼前这些士兵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百战余生的冷硬肃杀之气,都远超他们最疯狂的想象!
杨哲目不斜视,步履沉稳地穿过自动分开、鸦雀无声的人群,径直走向码头后方那片依山而建、金碧辉煌的王宫方向。那里,葡萄牙国王曼努埃尔一世的特使,已率领着满朝华服贵族和全副武装的王室卫队,在宫门前严阵以待。这位特使年约五旬,面容刻板,身着镶嵌金线的深红天鹅绒礼服,眼神锐利如鹰,带着王室的威严和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惧,看向这批用炮舰叩开国门的东方使者。
通译上前,用带着口音、却异常清晰的葡萄牙语高声宣示:“尊贵的葡萄牙王国特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