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大魏皇帝陛下钦命特使,海外都督府都督同知杨哲!奉旨远航,通商诸邦,宣示德化!今至贵国里斯本,特来拜会!递交通商国书!”
特使的目光在杨哲那身寒酸的青衫和身后肃杀的精锐亲卫间来回扫视,最终停留在杨哲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眸上。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滔天巨浪--霍尔木兹、基尔瓦、西非据点受迫的消息如同噩梦般缠绕着他,挤出一个程式化的、极其僵硬的笑容,用洪亮的葡萄牙语回应:“远道而来的大魏特使!里斯本的宫殿向...远方的客人敞开!请!”
盛大的宫廷“宴请”在一种表面奢华、内里如履薄冰的气氛中进行。巨大的宫殿内,哥特式的高耸穹顶下,点燃了无数蜡烛,却依旧驱不散那股阴冷的气息,金盘银盏堆砌如山,盛满了烤得焦香的乳猪、整只的孔雀、色彩艳丽的甜点,以及大量气味浓烈的香料,衣着暴露、涂抹着厚重铅粉的宫廷乐师弹奏着音调古怪的鲁特琴和竖笛,舞女扭动腰肢,金饰在烛火下闪烁。然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贵宾席上那个青衫身影,音乐显得空洞,舞蹈显得僵硬。
佛郎机国王并没有出席,据说是卧病在床,代表国王的曼努埃尔特使和贵族们试探性的敬酒与恭维,如同石沉大海,杨哲浅尝辄止,对眼前的奢华喧嚣视若无睹,他的目光锐利地捕捉着席间流转的信息:贵族们华服下的虚弱与不安;商人代表眼中闪烁的贪婪;教士们那审视异端的冰冷目光;以及角落里,几个穿着相对朴素、气质更显精悍的英格兰和法兰西使节,眼中毫不掩饰的、豺狼般的兴趣。
当杨哲抛出那份措辞强硬、要求葡萄牙王国承认大魏在东方及非洲已获利益、开放里斯本为通商口岸、并给予大魏商船最惠国待遇的通商互惠条约草案时,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冻结了。
“承认东方利益?开放里斯本?最惠国待遇?”一位蓄着花白胡须、佩戴着巨大黄金十字架的红衣主教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愤怒而尖锐,“特使大人!这是对基督世界秩序的亵渎!是对葡萄牙王国历经数十年、无数勇士鲜血换来的海外保教权的挑战!王国绝不会接受如此丧权辱国的条款!”
“丧权辱国?”杨哲缓缓抬起了眼皮,深渊般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实质寒流,瞬间锁定了那位慷慨激昂的主教。
喧闹的大殿,刹那死寂,烛火似乎都为之一暗。
那主教仿佛被扼住了喉咙,激昂的控诉戛然而止,他迎上杨哲的目光,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