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将领猛地一拍沙盘边缘,震得代表山丘的木块都跳了跳,“白水泺离镇北关快四百里了!孤军深入,粮道被袭怎么办?耶律崇身边还有瀚王府的老狐狸,不是没脑子的蛮子!依我看,就该稳扎稳打,以镇北关为轴,像篦子一样往北篦,把他们往李易大将军预设的合围圈里赶!”
“篦?等你篦过去,黄花菜都凉了!耶律崇是丧家犬不假,可草原这么大,他往哪个沙窝子里一钻,找去吧!”络腮胡校尉梗着脖子反驳。
“都吵什么!”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争论声戛然而止,发话的是军务司主事,一个面容冷硬如岩石的中年汉子,眼神锐利,他手指重重戳在沙盘上代表“野河”(克鲁伦河)下游的广阔区域,那里被特意用醒目的红漆圈出,“大将军的方略很清楚!陈将军的前锋,咬死耶律崇!杨盛、赵裕两位将军的五万西路大军,出雁门,星夜兼程,直插漠北腹地野河!这才是关门打狗的铁钳!你们要做的,是确保粮秣器械,如期、足额、无损地送到前锋营和西路大军手上!少一根箭矢,误一石粮,军法从事!”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络腮胡校尉身上:“你,带本部骑兵,再加调一营归附的契丹轻骑,明日卯时,护送新一批火药和炮子去镇北关,路上若有耽搁,提头来见!”
“末将得令!”络腮胡校尉一个激灵,挺胸抱拳,脸上再无半分争辩之色。
与此同时,定北府西郊的临时军营,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寒风卷过空旷的校场,刮起阵阵尘土,新征召的士卒排着歪歪扭扭的队列,大多是原辽国各州府的戍卒或府兵,也有少量强征来的民壮,他们穿着五花八门的破旧袄子,有的还带着辽军制式皮甲的残片,神情麻木或阴郁,像一群被驱赶的牲口。
几个魏军低级军官按着腰刀,在队列前踱步,眼神挑剔而冰冷,如同屠夫打量待宰的羔羊。
“都听好了!”一个队正面容粗粝,声音如同破锣,“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大魏北平行省戍卫军丁字营的兵!吃魏国的粮,拿魏国的饷,就得给魏国卖命!剿灭辽狗余孽,是你们戴罪立功的机会!别他妈哭丧着脸!打起精神来!”
队列里一片死寂,一个脸上带着冻疮的年轻契丹士卒下意识地摸了摸腰侧--那里本该挂着弯刀的地方,如今空空荡荡,他分到的是一把刃口崩缺、布满褐色锈迹的辽国旧制腰刀,刀柄缠着的皮绳油腻腻的,散发着陈腐的血腥气,他用力攥紧了刀柄,粗糙的木柄硌着掌心,那冰冷粗糙的触感沿着手臂蔓延,带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