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存的、还算拿得出手的皮毛、药材,甚至是一些象征性的、早已失去光泽的金银器皿,目标明确--定北府枢密院行辕。
枢密院主使卢何案头的文书堆得更高了。每一份都代表着草原某个角落的臣服与乞求,他疲惫地揉着眉心,看着窗外肃杀的庭院,短短半月,已有大小十七个部落派来了“朝贡”的使者,这些使者大多由部落头人亲至,或是头人的子侄,身份足够“贵重”,姿态足够卑微。
“乞颜部头人阿鲁台,率子及部众三十人,献良马五十匹,牛皮三百张,乞求内附,愿为大魏藩篱,永世恭顺。”
“弘吉剌部酋长哈森,献白驼十峰,貂皮五百张,恳请枢密院赐‘顺义’旗号,划拨草场,愿为大魏牧马守边。”
“塔塔尔部使者...嗯?”卢何翻到一份,眉头微蹙,塔塔尔部位置靠西,曾对耶律崇的使者闭门不纳,如今却也坐不住了,“献骏马百匹,黄金百两...请开关市,允其部于边境互市...”
枢密院下属的理藩司衙门,更是门庭若市,原本负责清点户籍、安置降臣的官吏们,被蜂拥而至、操着各种口音的草原使者弄得焦头烂额,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膻味、汗味和劣质油脂燃烧的气味,使者们挤在狭窄的厅堂里,焦急地等待着召见,彼此交换着惶恐不安的眼神,低声用本族语言交谈着,内容无非是魏军的凶悍、草场的枯竭以及对未来的茫然。
一名理藩司主事板着脸,用生硬的契丹语夹杂着汉话宣读着规矩:“...所有请求内附、互市、划拨草场者,需具实呈报部落人口、丁壮、牲畜数目!隐匿者,以欺君论处!所有贡品,需经查验登记,方予收纳!所请事项,需待枢密院卢大人及征北大将军李易定夺!尔等在此安分等候,不得喧哗滋事!”
一个穿着破烂皮袍、脸上带着冻疮的乞颜部老者,佝偻着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卷脏污的羊皮,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画着些符号,试图挤到前面去:“大人...大人!我们部族的草场...去年就被雪灾毁了...开春天兵又...又烧了西边...实在活不下去了,求大人开恩,先给点粮食种子吧...孩子们快饿死了...”
旁边一个稍显体面的弘吉剌部青年立刻将他挤开,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用还算流利的汉话道:“大人!我弘吉剌部仰慕大魏天威已久!此番诚心归附!我族有善养马者百人,愿为天朝牧养战马!只求大人赐予靠近关墙的草场,免受风雪之苦...”
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