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之后便撒手人寰,只留下她孤身一人。
自那以后,合欢宫对她倾注了大量资源,给予了最精心的培养。正因如此,她才能在短短数十年间修至如今境界,成为整个宗门最核心的弟子之一,然而,这份培养同时也成了无形的枷锁。
她很清楚,若是她在此刻提出脱离合欢宫,哪怕宗门真的同意,她的名声也会彻底毁去,世人只会说她忘恩负义,背叛师门,哪怕她心中有千般理由,也无人会体谅。
所以,她只能沉默,只能忍耐,哪怕心中有千百个不愿,也只能背负着这份恩情,留在这座让她厌恶的宗门之中,此刻,随着沙石兽的嘶吼声震荡天地,她心中的压抑与无奈更甚。
她看着那一道道黑色的沙潮冲击防御光幕,看着那些昔日师兄弟们拼尽全力的模样,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荒谬的解脱,或许死在这里,反而是一种解放。
“聪颍师妹,你在想什么呢?”
一名身材高挑、面容瘦长的修士忽然挪到鲍聪颍身边,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害怕被旁人听见,他神色复杂,眼底带着一丝急切与期待。
鲍聪颍眉头微微一皱,来人她自然认识,正是她的同门师兄郎大嘴,此人修为已至玄神中期巅峰,只差一步便可迈入后期,实力不可谓不强,可惜他的人品在宗门内早有争议,尤其是他对自己屡屡纠缠,借口是“欣赏”,实则目的昭然若揭——不过是想以双修之名占她的便宜。
鲍聪颍本就心中压抑,此刻见到郎大嘴,心里更添几分烦躁,她沉默不语,目光冷冷望着护山大阵外那一望无际的沙石兽潮,任由耳边的嘈杂与紧张逐渐模糊。
郎大嘴却误以为她的沉默是心绪波动,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颤意,
“聪颍师妹你我同门多年,你可知我心意?我对你一直爱慕在心,奈何平日宗门规矩束缚,你又总拒我千里。可如今如今这般大劫,沙石兽多如海浪,护山大阵撑不了多久,我合欢宫怕是已无生机。既然必死无疑,不如不如让我和你共度最后一刻。”
他的话声越来越低,却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急切,仿佛在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鲍聪颍心中厌恶至极,甚至连呼吸都觉得有些沉闷,可不知为何,她忽然又生出一种奇异的轻松,若真是生死将至,那么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这宗门多年压在心头的枷锁,反正都是死,在这一刻,离开合欢宫,她再无愧疚,再无负担,她轻轻吐出一口气,那一瞬间,整个人竟有种劫后般的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