黜置使权威的朱漆门槛。孔溪俨则畏畏缩缩地跟在父亲身后。
“吱呀——嘎——”
沉重的朱漆大门缓缓合拢,隔绝了门外的喧嚣。
门内,是另一番景象。
甫一踏入,孔鹤臣的脚步便不着痕迹地放缓了半分。
他看似随意地打量着行辕内的环境,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却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不动声色地扫描着视野所及的一切。
脚下是平整的青石板甬道,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缝隙里生长着细密的青苔。
甬道两侧是高耸的粉白院墙,墙头覆盖着深黛色的筒瓦。
院墙根下,每隔数步便栽种着修长的翠竹,竹竿挺拔,竹叶青翠,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轻响。
沿着甬道前行,穿过一道月洞门,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方正开阔的前庭。
庭中并无繁复装饰,只在中央位置用普通的青灰色湖石垒砌了一个小巧的莲池。池水清澈,几尾红鲤缓缓游弋。池畔随意点缀着几丛兰草和应季的杜鹃。
庭院的角落,几株高大的梧桐树枝叶舒展。整个前庭给人的感觉是干净、整洁、疏朗。没有金碧辉煌,没有奇花异草,所用之物、所造之景,皆是寻常可见,甚至显得有些过于简朴,却透出一种不事张扬的内敛与务实。
孔鹤臣的目光无声地扫过庭中洒扫的仆役,廊下侍立的护卫。那些仆役身着统一的青色布衣,动作麻利,神色平静,专注于自己手头的工作,对于他们一行人的到来,只是微微躬身行礼,便继续忙碌,并无半分好奇张望或紧张失措。
廊下站岗的护卫,身姿挺拔,目不斜视,气息沉稳内敛,显见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但也并无任何如临大敌的紧绷感。
一切井然有序,一切平静如常。
孔鹤臣的心,第一次,不受控制地微微沉了一下。
难道......自己真的猜错了?
苏凌......确实在府中养病?这行辕上下的平静,绝非仓促之间能够伪装出来的!
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悄然在他那向来笃定的心湖深处扩散开来。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面上依旧是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走在孔鹤臣身侧稍后的林不浪和周幺,此刻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林不浪面上维持着引路的沉稳,手心却早已攥满了冷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孔鹤臣那锐利的审视!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