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天官,位列九卿,难道朝廷不曾为尚书大人赐下新的府邸吗?何须一直居住在此等......呃......古朴之地?”
他及时将“简陋”二字咽了回去,换成了稍显委婉的“古朴”。
丁士桢听了,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愠色,反而浮现出一种极其庄重而忧戚的神情。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沉重得仿佛承载了整个天下的苦难,声音也变得低沉而充满了一种“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感慨。
“唉......苏大人有所不知啊。如今我大晋实乃内忧外患,多事之秋啊。南方水患频仍,北方边境不宁,各地州府也时有灾荒......百姓生活困顿,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者不知凡几。国库......国库也因此空虚,每年的税赋收入,往往是寅吃卯粮,捉襟见肘啊。”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中充满了忧虑,仿佛真的看到了民间疾苦。
“在此等国事艰难之际,丁某身为户部尚书,掌管国家钱粮,更应体恤朝廷难处,以身作则。不过是一处遮风挡雨的容身之所罢了,能住便好,家父在此住了半辈子,丁某也住惯了,觉得甚好。又何须耗费巨资,大兴土木,去建造什么新的府邸呢?”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凛然正气。“将节省下来的那些银钱,用于充实国库,用于赈济灾民,用于巩固边防,岂不是更好?岂不是用到了真正该用的地方?如此,丁某住在这旧宅之中,虽潮湿些,心里却踏实、暖和!”
这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忧国忧民,情真意切!配上他此刻那凝重而真诚的表情,以及这周遭极其“清廉”的环境佐证,极具感染力和说服力!
苏凌怔怔地听着,看着丁士桢那仿佛闪烁着道德光芒的侧脸,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虽然他内心深处对丁士桢的怀疑根深蒂固,虽然他知道官场之上影帝频出,但此刻,此情此景,此等言论,让他原本坚定的判断也不禁产生了一丝动摇和裂痕。
难道......难道我真的错怪他了?难道他真的是一个被官场淤泥掩盖了的青莲?可他为何又与孔鹤臣那般亲近?宴席上那份名单又作何解释?这......这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丁士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