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此事确实蹊跷。不过,在我离开聚贤楼后,还发生了一件事,或许能提供一些新的线索。”
他顿了顿,迎着众人好奇的目光,继续说道:“宴会结束后,丁士桢并未直接回府,而是单独邀请我,再去他府上一叙。当时情况不便推辞,我只好让在聚贤楼外等候的周幺先回行辕,自己随他去了丁府。”
听到此处,周幺沉稳地点了点头,证实了苏凌的说法。
苏凌语气中带着一丝回忆和玩味道:“到了丁府,眼前的景象却让我颇为意外。那府邸从外面看还算气派,但内里的装饰、陈设,却堪称极其简朴,甚至可以说是......寒酸。”
苏凌回忆了一番道:“所用家具多是老旧之物,不见任何奢华器玩。府中所用的下人,也几乎都是些行动迟缓的老仆老妇,就连府上的总管,竟也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巴。整个丁府,上下下都透着一股刻意营造的、或者说,长期保持的清廉节俭之气。”
“丁士桢在我面前,更是表现得如同一个两袖清风的无奈老臣。”苏凌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而且,是他主动向我提及了这份名单。他亲口承认,名单上二十四人,他户部就占了十九个!他还对我大倒苦水,言辞恳切,甚至声泪俱下。说他如今处处受制于大鸿胪孔鹤臣,明知是孔鹤臣故意要借此机会整治他、牺牲他,将他当作弃子,他却无力反抗,不得不屈从,不得不在这名单上写下了十九个自己麾下官员的名字!最后,他更是老泪纵横,哀求我......救他一命。”
苏凌说完,目光环视众人,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现在,事情变得更复杂了。依你们看,丁士桢这番表演,这番说辞,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他与孔鹤臣之间,真的已经出现了如此巨大的、不可调和的矛盾了吗?还是这依旧是两人联手演给我们看的一出双簧?”
这个问题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顿时在众人中激起了更大的波澜。
陈扬最先开口,他摸着下巴,眼神中带着对固有认知的倾向。“公子,丁士桢‘清廉’之名,传播已久,几乎满大晋皆知。如今亲眼所见其府邸状况,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若他果真如此清廉,那在朝堂之上,无钱打点,缺乏朋党奥援,受到权倾朝野的孔鹤臣的压制和逼迫,似乎......也说得通。或许他很多事,当真是被逼无奈?此次名单之事,看他如此痛哭流涕,倒真有几分像是成了弃子,走投无路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