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低语的那些话,也恰好中了她的心事——若能让陆萱在要紧人面前失了态,再衬得自己稳妥得体,两相比较,她相信,慧眼识珠的人,自然看得到她,而陆萱能做自己的垫脚石,也不算辱没了她。
念头既定,她悄悄咽了口唾沫,强压下心头紧张。恰逢台上伶人唱到精彩处,满座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她趁机抬袖,指尖悄悄捏紧了袖中那个小巧的银箔纸包。待丫鬟们捧着茶盘上来沏茶时,她佯装起身让位置,故意撞了那侍茶丫鬟一下,在她告罪之前,又飞快伸手扶住对方胳膊,声音柔婉:“无妨,仔细些便是。”
丫鬟忙着低声告罪,竟没察觉身前人指尖微蜷,趁着扶托盘的动作,将指缝里沾着的细白粉末,悄无声息蹭在了要给陆萱的那盏刚沏好的龙井里。
粉末遇水即化,混在碧色茶汤中,连半点痕迹都瞧不出。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身旁的陆萱只闻声侧眸,因角度所限,竟没看清这细微举动,更不知自己那碗用来醒壶的茶,已被动了手脚。
这边刚收了手,那头与陆夫人闲话的林夫人便笑着开口:“萱姑娘,听闻你前几日跟着先生学了新茶艺,今日既有好茶,不如露一手?也让我们瞧瞧陆家姑娘的雅趣。”
这话原是先前商议好的——由外人提议,好让陆萱名正言顺在众人面前露脸。
蔡氏在夫人们席间听得这话,悄悄抿了口茶,借着杯沿掩去了嘴角那抹得意的笑。
她能知晓这个计划,全靠林夫人藏不住事,方才闲聊时无意间漏了口风,不然,她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一招。
陆家,敢当众刮她的面子,今儿个不让她们出出“风头”,她这口气,可是很难压下去。
满座目光霎时聚在陆萱身上。
京中人家虽知陆家有这有庶姑娘,却也只闻其性子温婉,再无其他名声。
陆萱自然不会推拒,当即笑着点头,伸手便要去端面前那盏茶——她泡茶素来爱用先温过的茶水润壶,这碗新沏的龙井,本就是为醒器准备的。
而在此时——
“三妹妹且慢。”
陈稚鱼的声音清润,恰好压过席间细碎的议论,众人目光不由得转向她。只见她执起茶盏轻轻晃了晃,笑道:“方才瞧着台上已备好了新茶具,雕花木案配着汝窑瓷,倒比席上更衬茶艺。如今众人都吃了些荤腥,正需清茗解腻,妹妹不如去台面上煮茶,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