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道:“嫂嫂,昨日之事,多谢您暗中护我。从前小妹对您多有不敬,还望嫂嫂海涵。”
陈稚鱼闻言一怔,缓声道:“早是过往之事,不必挂怀。”
陆萱脸更红了,匆匆拱手一礼,转身便提着裙角跑远,裙裾扫过廊下轻尘,留下一串轻快的脚步声。
待她去远,陈稚鱼唇边才漾开浅淡笑意,抬指轻点旁侧痰盂。鸿羽连忙递上,她漱了口,将口中余甜吐去。
唤夏在旁低叹:“府中姑娘们,倒都非顽劣之辈,个个可心。”
陈稚鱼望向窗外景色,喃喃道:“人皆会长大,心智亦会渐趋成熟。她如今这般,郑姨娘往后也能少为她费心了。”
忆及初入陆府时,她脚跟未稳,郑姨娘便已投诚。
彼时她还暗忖,有这般谨细生母,怎生了个跳脱女儿?如今方知,旁人说教百次,不如亲历一事。好在陆萱非天生执拗,能自行悔悟,这般心性,远比旁人规劝可贵。
她这个嫂嫂,也算是做到了本分,无可指摘了。
思及此,她长吁了口气,靠着榻背,闭上眸子假寐,左右今儿个,陆夫人准她好生歇息她也乐得清闲。
年关将近,京中各府皆悬红挂彩,处处透着欢庆暖意,木府亦不例外。然这份热闹,在木婉秋眼中却掺了几分异样——自昨日继母蔡氏携妹妹婉蓉从陆家归来,府中气氛便骤然沉凝,下人们走路皆放轻脚步,连说话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木婉秋心下存疑,次日便寻了由头去给蔡氏请安。刚至继母院落外,尚未踏入垂花门,便听得内室传来一声凄厉痛呼,混着瓷器碎裂之声。她心头一紧,蹑足靠近窗边,透过窗纱缝隙往里瞧,霎时大惊失色——只见蔡氏发髻散乱,跪伏在冰凉的青砖地上,而从前伺候祖母的张嬷嬷,正手持戒尺,重重打在蔡氏脸上!
“啪!”清脆的掌掴声隔着窗纸都清晰刺耳,蔡氏嘴角当即溢出血丝,却不敢躲闪,只闷哼着承受。
木婉秋吓得指尖冰凉,忙不迭转身退至廊柱后,心跳得几乎要撞破胸膛。怎会如此?张嬷嬷是祖父祖母身边得力之人,素来只听祖父与祖母号令,如今竟奉令掌继母的嘴?
这掌嘴之刑,还是对当家主母实刑,在宅门中已是极重的惩罚,若非犯了天大的错,绝不会轻易动用。
她定了定神,又悄悄探听,隐约听得张嬷嬷冷声道:“夫人可知错?竟敢瞒着尚书大人,携蓉姑娘在陆府行那不齿之事,险些连累整个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