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常给陆夫人奉茶的梨花木凳上,坐着个素色衣裙的身影,正是木婉秋。
她手里捧着个白瓷茶盏,正低眉细语地跟榻上的陆夫人说着什么,语气温顺,偶尔抬手替陆夫人掖了掖盖在膝上的薄毯,动作熟稔得仿佛早已在这院里住了许久。
陈稚鱼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涩、闷,百般滋味搅在一处,说不清是何感受。
她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了帕子,指尖将素色锦帕捏出几道细纹。
身边的唤夏自也瞧见了,低着眉眼,为姑娘不平:“还没进门呢!殷勤的什么似的!”
陈稚鱼压下心里的情绪,看了她一眼,唤夏忙闭了嘴,噤了声。
而那厢木婉秋眼角余光瞥见院门口的身影,身子也是一僵,手里的茶盏晃了晃,险些将茶水洒出来。
她猛地抬眼,撞进陈稚鱼平静无波的目光里,昨日压下去的难堪瞬间翻涌上来,脸颊微微发烫,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裙摆。
一个是名正言顺的陆家少夫人,一个是曾与陆曜有婚约的故人;一个站在院外,身影清寂,一个坐在廊下,姿态局促。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像是凝住了一般,连廊下的雀儿都停了鸣唱,谁也没先开口,谁见了谁,都透着股说不出的不自在。
陆夫人瞧着两人这模样,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阿鱼来了?快进来坐,婉秋也是刚到,说怕我一早起来闷,过来陪我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