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能做的,也只剩攥着这份“信”,告诉自己他是个正人君子罢了。
她不是不想问。想问他为何不先与自己说一声,便将人接进府中——可他分明说了,是奉了圣令。
如此一来,倒没什么可问的了。
她不敢深想心底那点难以言说的自卑。
木姑娘正当风华,国色天香,而自己呢,只觉这些日子的磋磨,早已将心性熬得枯了。
论出身,她原该是名正言顺的正室;可如今这般境况,想来木姑娘心里,怕是比她更难舒展吧?
不过一年光景。
若是当初陆家没寻上她,若是陆曜当初索性拖着不娶,到了如今,他与木姑娘的婚事,大抵也能顺顺利利,不会像现在这样,一波三折,纠缠不清。
这般想来,到底谁该不甘?谁该愤恨?
连她自己都觉得可悲——或许,她才是横在他们之间的那道碍眼的坎。
帐内烛火早已燃尽,只剩窗外透进的清辉,将榻上两人的身影拉得浅淡。
这夜,他们并肩而眠,帐内静得只余彼此的呼吸,再无半分言语。
可陈稚鱼睡前说的那些话,像淬了温吞水的软刀,没入陆曜心口后,才慢慢显露出锋刃。
他睁着眼望着帐顶的暗纹,一夜辗转难眠,那些字句在脑海里反复打转,搅得他心乱如麻。
偶有片刻静歇,他侧过头去看身侧的人——陈稚鱼呼吸匀称,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影,瞧着竟是睡得安稳。
陆曜指尖微动,几乎要伸出去碰一碰她的鬓发,心底翻涌着一股冲动,想将她摇醒,把那些压在心底的缘由、难言之隐,通通说与她听。
可指尖悬在半空,终究还是收了回来。理智像冷水般浇下,压过了翻涌的情绪。他太清楚,有些事牵连着朝堂风波、家族利害,并非一句“我解释给你听”便能厘清。一旦说出口,非但解不开眼下的结,反倒可能将她卷入更深的漩涡里。
这般思来想去,天快亮时,陆曜才勉强合了眼。只是浅眠中,也尽是陈稚鱼那双带着疲倦与疏离的眼,叫他连梦里都不得安稳。
次日天刚蒙蒙亮,陈稚鱼便起身梳洗,依旧按着往日的规矩,往慕青院给陆夫人请安。
青石板路上凝着些晨露,沾湿了她的裙摆,她却浑然未觉,只循着熟悉的路径往前走。
刚到慕青院门口,脚步便顿住了。
遥遥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