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合辙贪墨一案本就线索明晰,待撬开那严丝合缝的证物木箱,内里罪证一经曝光,便如破堤之水般难再遮掩。陆曜顺势追查,那些往日藏在暗处、不见天日的关节,也被他逐一勘破,连多年前沉在水底的旧案真相,终是渐渐浮出水面。
木合辙既已定罪,木家连坐之罪自难逃脱。陆曜将关键证物妥帖收在密匣中,只待明日呈交大理寺,心头那股紧绷多日的弦终是松了几分——他自恃武艺尚可,又想着此案已近尾声,便未多带随从,只携了两名护卫,驾着一辆青篷马车往府中赶。
行至城郊岔路,忽闻林中一声呼哨,数十名蒙面贼匪骤地窜出,手持长刀拦住去路。护卫虽奋力抵抗,怎奈贼匪人多势众,且招招狠辣,不过片刻便倒在血泊之中。陆曜提剑迎上,剑光凌厉,接连挑翻数人,可贼匪如潮水般涌来,他纵是武艺高强,也渐渐力不从心。
混战间,一名魁梧贼匪自侧后方袭来,陆曜仓促回身格挡,却不料对方拳风极重,竟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肘狠狠撞向他的后脑。“咚”的一声闷响,陆曜只觉眼前一黑,意识瞬间模糊,身子重重摔在路边的巨石上,手中长剑脱手落地,人已昏死过去。那伙贼匪见状,迅速上前搜走他怀中的密匣,随即拖起他的身躯,快步隐入密林深处,只留下满地狼藉与渐冷的血迹。
而此时,合宜院内暖意融融,与城郊密林的凶险截然不同。
陈稚鱼挽着衣袖立在灶台边,指尖沾着些许面粉,正仔细择着陆曜爱吃的菜心。
案上已摆好了切好的腊肉与泡发的香菇,都是他往日偏爱的食材——她想着今日亲自下厨,做几道家常小菜,等他回来一同用膳,趁这温馨光景,把连日来的僵局慢慢解开。
灶火舔着锅底,发出细微的噼啪声,空气中渐渐漫开米香。陈稚鱼将洗好的菜刀搁在案板上,正要转身去取另一篮水灵的青菜,心口却猛地一抽,尖锐的痛感瞬间蔓延开来,让她脸色骤然发白,脚步顿在原地,连呼吸都滞了半分。
未等她缓过劲,眼皮又狠狠跳了两下,那股不安如潮水般涌遍全身。
她扶着灶台稳住身形,下意识望向窗外——暮色已悄悄漫过院墙,天边的云霞被染成沉郁的橘红,连风都似比往日沉了几分。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攥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再也无心顾及灶上的饭菜,只怔怔望着渐暗的天色,心里反复念着:他怎么还没回来?
仿佛要印证她心底的不安一般,院外忽传来急促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