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他们本以为是替天行道,却不想只是陈茂手中的工具。就在这时,赵猛押着周员外闯入,老人怀中掉落的字条上,骷髅印章盖得歪斜——那是林宇今早用陈茂的印泥,却故意模仿白莲教的盖印手法。"陈茂要拿你们祭旗!"周员外带着血的嘶喊,让教徒们的弯刀齐齐转向北方,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官船在漩涡中剧烈摇晃,林宇望着江北岸的火光渐盛——那是刘老大在焚烧陈茂送的官印,南岸的马蹄声则是盐运使带着衙役查抄周员外的私宅。他忽然听见水下传来木料碎裂声,正是陈茂让人埋下的暗礁,此刻正划破刘老大的一艘黑船。黑船渐渐倾斜,漕帮弟子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落入水中的声音在寂静的江面上格外清晰。
画舫内,陈茂盯着暗格中消失的蔡知府分赃清单,忽然发现清单夹层里的磷粉痕迹——那是林宇故意留下的追踪标记。更让他心惊的是,周员外的加急信里,除了圣谕残页,还有半片衣角,正是昨夜他派去刺杀林宇的杀手所穿。他的手紧紧攥着暗格的钥匙,指节泛白,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大人!新军官船冲过来了!"幕僚的喊声中,陈茂看见官船甲板上,刘老大的黑旗与白莲教的红灯笼正在逼近。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江淮,自己也是这样看着政敌的船撞上暗礁,却没想到今日自己的画舫,正朝着当年那处暗礁漂去。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被他算计的官员,那些沉在江底的秘密,此刻仿佛都在向他索命。
江风卷起帷幔,陈茂看见林宇手中的黄绫——那道本该属于自己的假圣谕,此刻却因磁粉暗纹而成为真旨。他摸向腰间的鹤顶红药瓶,却发现瓶塞早已被人调换,露出里面塞着的蔡知府尸检报告副本,"误食私盐"的结论被红笔圈住,旁边写着"砒霜毒发"四个小字。他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阴谋一点点败露。
三声火铳巨响过后,画舫猛地一震。陈茂感觉脚底传来的碎裂声,比当年蔡知府的船难还要清晰。他望着舱外,周员外正被赵猛押着指认自己,刘老大的黑船已经靠拢,而白莲教的教徒们,正举着弯刀冲向他的画舫。幕僚们四处逃窜,张德寿的哭喊声在耳边回荡,却再也无法唤醒他的斗志。
"大人,水漏了!"张德寿的哭喊声中,陈茂看着涌入舱内的江水,突然笑了——那些混着泥沙的江水,正将他案头的伪造圣谕、分赃清单、阎王帖一同冲走,就像冲走他在川东经营十年的权谋帝国。他想起自己初入官场时的雄心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