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计算:二十引盐的官价是两千两,黑市却值四千两,中间的差价足够堵住峒主的嘴。"不过,"他转身拍了拍李万贯的肩膀,"流寇肆虐的戏码,得做得像真的——比如在工坊周边‘查获’五千斤私盐。"他知道,大明律・盐法规定:"私盐事发,护盐官知情故纵者,与私盐同罪。"而林宇作为知府,正是护盐官之首,一旦坐实纵私之罪,便是杖一百、徒三年的下场。
密室的烛火突然被穿堂风带得歪向一侧,将两人的影子投在舆图上,像两具交缠的骷髅。李万贯忽然觉得后背发凉——若私盐案牵扯出盐井的产能,他每年向盐运使司虚报的三千担盐产便会暴露,按盐井考,虚报案产者,井灶充公,商人杖一百。但他很快笑了:只要搞垮林宇,新上任的知府只会更依赖他的盐引网络——毕竟整个蜀地,唯有他的井灶能每月供应五十引官盐,这在四川盐法志的井灶名录里,是盖着盐运使司大印的事实。
五更天,秋雨转急。李万贯躺在巡抚衙门的客房里,摸着袖中另一张地契——渝州盐井十处,每处井灶标注着"日产能百担",按四川盐法志,此等高产井灶需向朝廷缴纳"额外课银"每担一钱。这是他最后的筹码,若陈茂吞掉良田却不出兵,他便用盐井勾结苗疆,断了巡抚衙门的盐税来源——要知道,重庆府每年二十万引盐税中,有三成来自他的井灶,这在户部的盐课提解单里,是用红笔圈注的重点税源。
床头烛台上,烛泪堆成了小小的坟茔,火苗映着他的算盘:盐井日产能百担,每担赚银一钱,十日便是百两,足够养三百死士。而信笺上的"蜀地铸币权尽归贵部",意味着他能私铸劣币,用七成铜料铸出足额铜钱,每贯可赚三钱——按户部规定,铜钱成色需铜七铅三,而他计划改为铜五铅五,如此一来,十万斤铜料可铸一万五千贯,比官炉多出五千贯。这种减铜加铅的手法,正是钱法奏疏里痛陈的奸商舞弊之尤。
雨声渐歇时,李万贯听见窗外传来马蹄声。那是陈茂的心腹,带着盖着私印的密信,正往苗疆方向疾驰。信上写着:"事成之日,蜀地铸币权尽归贵部,朝廷饷银三成回扣照付。"信笺底部的小字"以私盐为引,借流寇之手",是他与陈茂的双重保险:私盐栽赃坐实林宇失责,流寇背锅掩盖官商勾结,而铸币权的三成回扣,将成为陈茂无法拒绝的毒药——毕竟在铸币过程中,火耗铜耗等名目,足够让他们每年多赚数万两白银,这在户部会计录的铸币盈亏表里,是永远对不上的烂账。
黎明的天光透进窗棂,照见李万贯鞋底的红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