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分成。他突然笑了,笑得像老槐树的枯枝在风中摇晃:"李员外多虑了,本抚院自会秉公办理。"说着,指尖轻轻敲了敲地契,"只是这千亩良田......"潜台词在烛影里明灭:若拿了地契,便是坐实了与李万贯的利益捆绑,而户部每年核查田亩时,虚田之罪足够让他剥官夺爵。
"只要大人护我周全,自然是大人的。"李万贯立刻接口,眼角余光瞥见陈茂袖口的翡翠扳指——那是他去年用三引盐的利润换来的,每引盐需向盐运使司缴纳"余盐银"五钱,而他通过虚报井灶数目,将余盐银截留了四成。他知道,陈茂的算盘正在拨弄:千亩良田的赋税政绩、盐井的走私利润、铸币铜料的回扣,足够让这位巡抚大人冒险——毕竟在京察大计中,钱粮政绩比清廉名声更重要,而他的盐井,能补上重庆府三成的盐税缺口。
深夜,陈茂书房的暗格发出"咔嗒"轻响。李万贯跟着他钻进密室,墙上挂着的蜀地舆图被烛火映得发红,涂山旁的长江水道用朱砂标着"盐运主道",旁边注着"每引盐水运脚银五分",这是漕运则例里明载的官价。陈茂从紫檀木匣里取出半本账册,正是三年前的铸币底档,其中一页贴着两张宝钞——那是他私扣铜料后,让李万贯在黑市兑换的现银,共计一万二千两。按大明宝钞通行条例,宝钞一贯折铜钱一千文,但黑市早已贬至三折,唯有换成实银才能疏通关节——这正是他们不愿留下宝钞痕迹的原因。
"上次商队遇袭没能毁了工坊,倒是让林宇那小子得了民心。"陈茂指尖划过舆图上的涂山,停在长江与嘉陵江交汇处,那里标着"涂山官炉"四字,炉旁注着"岁铸十万贯"的小楷,"这次,我们要让他护炉的幌子彻底撕破。"他的手指敲了敲"苗疆"二字,"峒主上次索要的盐引额度是多少?"——苗疆诸部不产盐,全赖汉商输入,每引盐可易马一匹,这是茶马司志里明载的等价交换,也是他与峒主秘约的根基。
李万贯盯着账册上的红笔字,想起与峒主的密约:每月十引盐,换得五百斤毒雾所需的七叶一枝花。"回大人,峒主仍要每月二十引。"他凑近陈茂,耳语声惊起梁上尘埃,"他们的商队常走的秘道,正好穿过工坊后山——若商队携带私盐被‘查获’,林宇护炉不力的罪名便坐实了。"他没说的是,按盐引条例,私盐超百斤者,运盐人充军,护盐官罚俸,而五千斤私盐足够让林宇从卓异考评为不职,根据宪纲事类,这种考评结果足以让林宇贬官三级。
陈茂的目光在舆图上的"苗疆"二字停留片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