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来,赵猛认出那是松潘卫的断刀术。他侧身避开,刺刀划过对方肋下,同时飞起一脚将其踹入江水。水面上,顶名户们自发划来的渔船正在打捞落水的盐引,他们的渔网中,除了盐袋,还有一叠叠盖着伪造官印的卖身契。
陈墨带着衙役闯入货舱,舱内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盐袋层层叠叠,每袋盐的夹层中都缝着顶名户的卖身契,契约上的指印清晰可见,许多指印只有四根手指——那是断指充军的标记。"赵兄,看这个!"陈墨举起半块银锭,锭面的"苏记"暗纹在火光下格外刺眼,与税册里的记录完全吻合。
"大人,查获伪造盐引三百张!"士兵的呼喊传来。赵猛接过盐引,发现上面盖着"两淮盐运使司"的官印,却错用了正德年间的九叠篆形制,而当今应使用嘉靖朝的七叠篆。"苏府果然连官印都没摸透。"他冷笑一声,将盐引递给陈墨,"拿回去与黄册比对,每一张盐引背后,都是一条被吞掉的人命。"
货舱深处,税卫们搬出彩绘的木箱,打开后却是空的——这是苏府惯用的"暗格藏私"手段。赵猛用刀敲击箱底,发现夹层中藏着一本账册,封面绣着五穗绕钱的标记,里面详细记录着每笔私盐交易对应的顶名户姓名、田亩数和断指日期。"李柱,三亩水田,断右手中指;王大郎,五亩旱田,断左手无名指......"陈墨念着账册,声音越来越低,这些名字,正是税册里"丁口损耗"的真实写照。
江面的火光映红了两岸,附近的百姓们纷纷乘船赶来,看着新军从盐船上搬下的一袋袋私盐,还有那叠成小山的卖身契。老盐工王老汉颤抖着翻开一张契约,突然痛哭失声:"这是俺儿子的手印!去年腊月,他们打断他的手指,逼他按了这张纸......"
虎娃的母亲跪在地上,抚摸着染血的账册:"虎娃他舅的名字在这儿!三亩田换了个断指,人却连个坟头都没有......"她抬起头,眼中闪着泪光,"赵大人,这些证据,能让苏府还俺们田契吗?"
赵猛站在船头,举起染血的账册:"乡亲们看!每袋盐里都缝着咱们的卖身契,每锭私银上都刻着咱们的断指印。苏府拿咱们的血换钱,拿咱们的田充私,今天,咱们就用这火铳的光,照破他们的阴谋!"他指向岸上衙前的灯笼,"税字匾额重新刷过了,从今往后,税银只进官仓,田契只认黄册,断指的血,再也不会白流!"
当最后一艘乌篷船竖起白旗,江面的火光渐渐熄灭。赵猛看着士兵们将查获的私盐堆成小山,每袋盐上都插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