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个瓦罐挤到前头,罐子里装着半罐带血的碎银子:“这是张婶投**藏的,每锭银子都沾着她的血!”她揭开罐盖,一股子血腥味混着盐味扑出来,“张婶被割了两根手指,账册上却记成‘自愿捐银’,苏府这帮人良心都喂江里的恶鱼了?”
赵猛一摆手,士兵们抬出从苏府抄来的木箱。箱盖一打开,十几根带血的断指骨碌碌滚到石板上,指甲缝里还卡着盐粒。“这是从苏府账房暗格里搜出来的,每根断指都拴着田契编号——”他猛地指向瘫在地上的庄头,“就是他!去年在盐棚割了十七根手指,账册上却写成‘盐产损耗’!”
庄头“噗通”跪下,冲着王老汉直磕头:“老叔饶命!是苏老爷逼俺干的,说割一根手指给三钱银子”话没说完,李嫂子举着缝衣锥子冲过来:“俺男人胸口的火印也是你烙的吧?你那烙铁上是不是还沾着俺们的血?”要不是新军士兵拦着,锥子尖都戳进庄头胸口了。
陈墨摊开一本发黄的账册,就着火把念道:“正德十八年三月,盐棚丁税折银,断指三根,记损耗银三钱”“啪”地把账册摔在庄头脸上,“损耗银?这是三条人命!”转头跟王老汉说话时,语气软下来,“老伯,您看这账册上的朱砂印,是苏府私刻的九叠篆,现在咱们的黄册”
“俺不看啥黄册!”王老汉打断他,抓起地上的断指捧在怀里,“俺就想让虎娃他哥的手指长回来,让苏府这帮贼给俺们磕头赔罪!”他盯着赵猛,眼里冒着火,“赵大人,您说新军的火绳枪能护税银,能不能护住咱们的手指头?能不能让咱们的血别白流?”
赵猛“咚”地单膝跪在王老汉跟前,鲁密铳枪托重重杵在石板上:“老伯,我赵猛对天发誓——”他撸起护腕,内侧刻着“护税安民”四个小字,“新军的枪往后不指着老百姓,专打那些割手指、烙火印的畜生!”他指向江面,新刷了“税”字的官船正来回巡逻,“从今天起,盐场每锅盐都盖上火漆印,每笔税都记进黄册,断指人家的田契,就揣在俺们新军怀里!”
陈墨捧出巡抚衙门的公文,火漆封印在夜里泛着暗红:“应天府尹批下来了,断指的免三年丁税,火印伤重的发还五亩隐田。”他走到李嫂子身边,“嫂子,您男人的名字从‘隐田佃户’改成‘民户’了,往后没人敢抢你们家盐锅。”
虎娃看着他爹哆嗦着手接过田契,断指的指尖一遍遍摩挲着新刻的编号,突然指着庄头腰间的钥匙:“那是俺家盐棚的钥匙!”赵猛一点头,士兵当场解下钥匙递给王老汉:“老伯,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