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儿开棚吧,往后盐棚的门您说了算。”
王老汉用断指攥住钥匙,盐棚那边传来“吱呀”一声。堆积的盐袋子被火把照亮,上面崭新的火漆印红得亮眼,比苏府的烙铁亮堂多了。虎娃跑过去,想起去年冬天,他爹在盐棚里熬盐的背影,那时候盐袋子上只有“苏记”的暗纹,现在却盖着“官盐”火漆印,还能看见新军甲胄上的麦穗纹。
江风刮过场子,吹散了血腥味,带来盐场的咸涩味和吊脚楼的烟火气。王老汉望着江面,官船上的新军士兵端着枪,枪口不再对着老百姓,而是指向黑黢黢的江心——那儿以前总藏着苏府的私盐船。他知道,等天亮了,大伙带着新军发的护腕下盐棚,虽说断指的手抓不住细盐,可攥得住刻着自个儿名字的田契。
这场血泪控诉,最后都落在青石板上的火漆印里,落在新军的誓言里,落在大伙眼里重新冒出来的希望里。等火把都灭了,嘉陵江的浪声还在响,却比以前踏实多了——那是黄册上的名字,是火漆印的红,是新军枪托砸在石板上的声响,是咱们这些断指百姓,终于能挺直腰杆过日子的底气。